第三章(第2/3 頁)

眼。

瞧郎君這一身自持端方的氣質，武禎暗歎不妙，說實話，她最不會應付這種一看就認真的人了。

狸花貓先前出來的宮殿裡，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只有橫樑上擺著先前武禎穿的那套絳紅色圓領袍，和她那根馬鞭。

梅郎君扭頭看著窗外狸花貓，抬起的手腕懸在半空，筆上墨遲遲未落，滴了一滴墨漬在紙上。他轉回頭去，將那張滴了墨漬的紙張廢棄在一邊，準備作他用，拿了張新紙繼續工作。

武禎想著，左右瞧了瞧，見附近有個閒置的小宮殿，便一頭扎進了屋裡。片刻後，那硃紅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出來的不是武禎，而是一隻眼睛橙黃，毛髮乾淨蓬鬆的灰黑色狸花貓。狸花貓朝著刺目陽光眯了眯眼睛，輕盈的踩著宮殿屋簷，風一般的往刑部官署跑去了。

武禎人也看了，本來差不多該走了，但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是懶得動彈，於是就繼續待在那望著梅郎君的背影。

武禎是有名的閒人，沒少在太極宮和大明宮閒逛，基本道路都摸索的清楚，熟門熟路就到了刑部官署附近。不過，她一介閒人，就這麼大喇喇的進去，總歸是不太好。而且來時父親和姐姐都殷殷叮囑，讓她務必不能嚇壞人家梅大郎君。

看久了，她不免嘀咕起來。人家都是工作一會兒出門透透氣，與同僚聊兩句，偷偷懶，這位梅郎君可好，坐下就沒見他動彈，那隻筆也沒見停歇，只有案几一側的紙越堆越多。

那梅家大郎，任刑部司郎中，她想看對方，當然得往太極宮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梅郎君終於起身了，正打盹的武禎昂起腦袋看過去，心裡又嘿了一聲。坐著還沒看出來，這一站起來她就發現，這梅大郎君，個子太高了。她自己的身高在女子之中是翹楚，與許多男子相比也不遜色，而梅郎君，生生比她又高了大半個頭。

帝后遷至大明宮後，大臣們辦公的場所也陸續遷了過去，但並非所有的都搬遷了，有些官署裡的資料實在太過龐大，沒法搬動，平日裡皇帝用的也不勤，乾脆就讓還留在太極宮裡，譬如說刑部，有幾個司就還在太極宮中，司裡的官吏們自然也在那邊。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太高的原因，武禎覺得他站起來後，整個人看上去更瘦了，這種清瘦感，果然是個清貴文人。

武禎繼續順著長廊往前走，她若要出宮回豫國公府，應該往旭鳳門那邊，但她卻是一徑往建興門走，過了漢白玉鋪就的寬闊廣場，朝太極宮去了。

梅郎君走出了房間，武禎也站起來，一躍而起從枝頭跳進了窗戶裡，她準備去案几上看看。

皇帝和武禎聊了兩句，就匆匆離開，看那方向，是往杏園去的，那邊是舞師樂工們表演的地方。

結果睡迷糊了，一不小心，沒選好落地的地方，一爪子踩上了硯臺，那毛茸茸的白色前爪頓時染上了黑色墨汁。武禎毫不猶豫將貓爪子按在了一邊那張廢紙上，準備先將就著擦擦。

皇帝之所以對武禎這麼和善，一是因為她是武皇后親妹，二則是因為他們兩個臭味相投，都愛樂舞，而且皇帝十分認可她對樂舞的鑑賞能力，召她來宮中賞樂舞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在那張廢紙上留下好幾個貓爪印，梅郎君回來了。他是去取水喝的，誰知進來卻發現自己案几上站著只不怕人的狸花貓，被他撞見了也不逃，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又往紙上蓋了個梅花印。

皇帝哈哈笑了幾聲，不無得意道：“不錯，這回的新曲，貴妃都說不錯，我也甚是滿意，待讓杏園的樂工們學了，排個樂舞，到時候再讓你來一同好好賞賞！”

梅郎君取來的那壺水自己沒喝一口，全用來給狸花貓洗爪子了。

武禎瞭然，“陛下的新曲？”

武禎覺得梅郎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