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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也要畫些正統的山水花鳥仕女圖來裝裝樣子,而私底下我卻頂著燕豐城元宵十三公子的名頭,以美人圖名噪一時。
畫美人圖,這便是當年我琢磨出的開源之道。學堂裡的夫子曾經曰過,人必揚其長,才能得益。琴棋書畫裡頭,我也唯有畫畫能拿得出手。然而花鳥蟲魚太普通,賣不出什麼價錢,於是我把眼光轉向了人物像。這人物不能虛構,也不能是尋常人,一定得是在燕豐城裡有些名氣,且姿容出眾的美人。
第一個落入我畫中的,便是當時燕豐城裡楚女館裡的第一美人秦玉。我趁她出遊白鶴原時,在暗處偷偷臨摹,畫了平生第一幅美人圖,名為“玉鶴共舞”。這幅畫放到畫齋曬月閣裡,便被秦玉的愛慕者以三十兩白銀買走,捧去討美人歡心了。
那是我平生賺到的第一筆銀子。與曬月閣對半分後,還得了十五兩。曬月閣的老闆樂顛顛地與我簽下了長期合作條款,主動讓出一分利,並承諾決不對外說出我的身份。
杞國人推崇美姿容,無論男女,但凡美人均趨之若鶩。在這樣全民愛美的大環境下,元宵十三公子陰錯陽差地開創了工筆美人的先河,以形神兼備,惟妙惟肖便於思慕聞名。在幾位出名的美人陸續入畫後,燕豐城裡漸漸形成了秘而不宣的認知。想知道最近哪位美人風頭最盛?只要看看元宵十三公子最近的畫便知。
於是那些被畫到的美人大多竊喜,盼望下一回中選。尚未輪到的美人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心急若焚,但凡出門必刻意裝扮一番。此種風氣流行之後,不禁令我有種身為帝王,萬千佳麗等候寵幸的微妙自豪感。
這些年來,在我的畫筆下風光一時的美人不少。但聲名最盛,維持時間最長的,莫過於我的夫君安錦。
對於這一點,我也很無奈。第一次畫安錦,其實只是由於七公主派人到曬月閣裡,以重金令元宵十三公子繪出一幅安錦與她在一起時的畫像。
當時我尚未出嫁,且與安錦絕了交形同陌路,原本並不想接下這單。但曬月閣老闆反覆勸說不好得罪公主,再加上重金相誘,我還是應了下來,但事先說明只在暗處畫,絕不現身。
未想到這幅畫之後,類似的請求源源不絕。安錦的畫像成了風靡燕豐的暢銷品,甚至還有些外地的客人親自前來訂購。於是這安錦系列便長久不衰地紅了起來,至今依然絲毫未有減弱的勢頭。
早知安錦會成了我的夫君,當初就該堅決點兒,回了七公主那單。不得不偷看自家夫君與他人幽會,哪怕我與他之間勢同水火並無情意,也實在不是件多麼愉快的事。
雀兒點上燈,替我泡開顏料。她原本也是書香門第的孩子,後來家道中落,窮困潦倒之下才做了安府的丫鬟。我選中她做我的貼身侍女,也正因為她心性單純又愛書畫,與我很有些投合。
我將畫平鋪,取了兩隻羊毫,開始分染著色。在完成了其它所有的背景以及女主角蘇慧後,我才開始沉下心思,仔細地為畫上的安錦著色。
他臉龐白皙,卻不是那種透明無力的蒼白,而是瑩潤蘊光的玉白。朱膘,藤黃,蜃粉,石青。哪怕是畫過這麼多回,我每次依然要為調出最接近於真實的顏色而苦惱。
他的眉毛很長,漆黑如墨,寬窄合度。眉與眼窩的距離很近,令一雙眼顯得深邃。至於眼睛——我又開始猶疑。單調的漆煙墨如何顯得出那眼裡的飛揚神采?
雀兒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許久才提醒道:“夫人,您在大人的像上花的時間,是別處的三倍。”
“那當然。他是主角,我還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我沒抬頭,仔仔細細地落下每一筆。終於完成時,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兩個時辰。
我放下筆,擦了擦汗。“如何?”
“更勝以往。”雀兒豎起大拇指。“奴婢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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