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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秀在一旁問：&ldo;是去隔壁小宋家了?&rdo;

周朗沉默了一陣，點頭，&ldo;嗯。&rdo;

方文秀道：&ldo;多交朋友不是壞事。&rdo;

周大河冷冷瞥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桌上的飯菜用罩子蓋住了，熱一熱就能吃。

周朗一個人坐在桌前，安靜地吃飯，外頭月亮已經高懸，只剩靜靜地月光灑在窗邊。

周大河路過客廳，深深看了一眼周朗的方向，右手殘疾，幹不了重活，只能勉強往上搭了塊毛巾，而左手則提了滿滿一桶水，收回視線，周大河轉彎出去了。

周朗感受到了周大河的視線，但他沒轉頭，只是沉默地往嘴裡塞著食物，桌上只剩碗筷輕微的碰撞聲。

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周朗敲門進去，主臥裡只有方文秀暔渢在，戴著老花鏡，拿著周大河的褲子在縫。

聽到動靜，她慢慢抬起頭，把老花鏡摘下來放到床頭櫃，&ldo;朗啊，怎麼了?&rdo;

&ldo;媽，&rdo;周朗拿出準備好的紅包遞給方文秀，&ldo;這個月工資發了，這些你收著。&rdo;

紅包看起來挺厚一摞，但方文秀推了推，還是拒絕道：&ldo;嘖，你這孩子，還怕我沒錢用麼，自己拿著。&rdo;

見方文秀沒接，周朗把紅包直接放到她的老花鏡邊上，說：&ldo;我夠用。&rdo;

方文秀上下掃了周朗一眼，說起老生常談的話題，&ldo;交女朋友沒啊，能不能給媽透個準信。&rdo;

&ldo;隔壁村的老譚都抱上小孫子了，&rdo;方文秀絮叨著，&ldo;我就盼著你成個家……&rdo;

&ldo;我不想太早結婚。&rdo;周朗默了一會，開口。

方文秀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下去，把周大河那條破了線的褲子放到一邊，說：&ldo;媽不逼你，可你也要讓我看見點希望啊。&rdo;

周朗面色微凝，迴避道：&ldo;嗯。&rdo;

周大河把院子裡的草木澆過一遍水，又洗了澡才進房，一進來就對上兩人僵持著的局面。

他沒參與上個話題，只是說：&ldo;時候不早了，你困了就去睡。&rdo;

周朗道：&ldo;嗯，我出去了。&rdo;

周朗推門離開，方文秀靠在床頭，看著他的背影，神思有點發怔，周大河背對著她睡在另一側，不聲不響。

房間裡安靜得驚人，屋外的風呼呼地吹起來，窗簾高高飄起，打在窗臺上，周大河默聲起來，把窗戶縫闔上，才重新躺回去。

方文秀轉過頭來，問：&ldo;周大河，你都不急的嗎?&rdo;

&ldo;急有用嗎?&rdo;周大河嗓音發沉。

&ldo;是沒用……&rdo;方文秀聲音弱下去，&ldo;咱們家還欠了那麼多債，會有哪家女孩子願意呢。&rdo;

周大河翻身望著天花板，也在出神。

他許久沒做過夢了，今天卻做了個好長好深的夢。

夢裡的他躺在病床上，鼻子裡還插著管，他面前坐著一個人，面孔青澀，肩膀還沒長開，但眼神已經很堅毅。

他說不出話，但面前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信誓旦旦跟他說：&ldo;爸，你放心，我會把債還清的。&rdo;

他疼得神志都不清醒，即便是在夢裡，四肢百骸都在疼，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聽見對方又開口。

&ldo;我們家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