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2 頁)
「你確實說錯了。」我懶洋洋地說,「你才沒有認清我呢。」
她的目光掃過愛戎被我剁成碎片的骨頭,抿緊嘴唇,盯著我道,「你是個該下地獄的惡棍。」
「你說的可太好了。」我上前一步,在洋桃驚恐的退避中,咧著嘴,呲著牙,雙眼血紅地扯住她的雙臂,「我這就讓你見識一下惡棍的作風!」
「我都不知道我的弟弟是這樣一個大詩人。」
愛戎躺在我身後的床鋪上,漫不經心地笑道。我趴在桌邊,看著洋桃的回信,眼底逐漸蒙上一層濕潤的水霧。我的哽咽聲令愛戎的咀嚼聲停頓了一下,待他發現我是因為洋桃的信件落淚時,似笑非笑地瞪著我,「洋桃已經回去了。」
「……」我的嗚咽聲更大。洋桃走了,我卻連跟她告別的勇氣也沒有。我唾罵我自己是個膽小鬼,在看到愛戎親吻她額頭作別的那一幕時,竟然轉身跑回了宮殿。
自始至終,我沒有告訴她,有一個叫萊蒙·索爾的男孩。他不是寒酸的僕人,不是俊美的王子,只是一個深愛著她,不知好歹地想做她另一半靈魂的人。
就在這時,愛戎奪過我手裡的信件,暴躁地撕得粉碎。洋桃的信如雪片般在空中四散,我愣了一刻,隨即哀叫一聲,從椅子上蹦起來,像個滑稽的小丑,匍匐在地拾那些信紙的碎片。
愛戎踩在我弓起的後背上,惡狠狠地笑罵,「你可真像頭打滾的豬,萊蒙·索爾。」他甩開深紅色的披風,靴子在木質地板上踩得噔噔作響,在我痛惜的嗚咽聲中,離開了屋子。
而我,拾起了所有的碎片,粘在一起,轉悲為喜地用鵝毛筆蘸墨,為她回信。
落款——「愛戎·索爾」。
在我看來,所有凝滯於心的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像個惡性毒瘤,你必須在它進一步擴散前把它毫不留情地割掉,哪怕是要為此賠上一個器官呢。我將棺材裡的屍骨碎片全數倒出,堆成一個白森森的小山包,再將洋桃用力一推,把驚恐的她推入了空蕩蕩的棺材。
「這就是愛戎最後的小巢。」我大笑道,「舒服麼,公主?」
她抱著刻有愛戎名字的頭骨,胸脯起伏著,憎惡地盯著我。我戲弄般踩著棺材的側木搖晃,連帶著她也一起跟著震動。被我如此赤|裸|裸地羞辱反倒令她更鎮定了,我笑嘻嘻地望著她波瀾不驚的臉,道,「我很喜歡你,公主殿下。所以我給你一個『二選一』的機會。」
我踩著鐵鍬,鏟起一小塊骨屑,盯著她道,「要麼跟我走,要麼,跟他埋在一起……」
「和他並在一起讓我選擇,你未免高估了自己。」洋桃閉上那雙冷漠的眼睛,毅然決然地躺入棺木,撥出一口氣,「動手吧,我寧願從未認識你。」
我寧願從未認識你。
我曾坐在深夜的臺階上,對著月亮想念你的身影,你的一顰一笑,孤獨地訴說我對你的思念。多麼有趣啊,一個人有了心愛的人反而愈加孤獨,愈加受著孤獨的煎熬。它們如同鋒利的刀刃割裂我的心臟,而我的眼淚彷彿變成了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我想要將你淹沒在我的世界裡,想要一刀刀割開你,吃掉你。讓你的每一寸血肉融進我的身體,我的靈魂,讓你感受到我的愛,我的痛,讓我們彼此之間不再恍若隔離,讓我們的靈魂緊緊相融,一呼一吸間都能聆聽到彼此的心跳。
我寧願從未認識你,洋桃。
幸好我早已死去。
我停下了動作,鏟愛戎骨頭的刺耳聲響停止了。棺材裡的洋桃輕微動了一下,她的髮絲、衣襟上全沾滿了雪白的骨粒,被月光一照,彷彿綴滿了瑩白的珍珠。她縮在棺材裡,抱著屬於她的愛人,平靜而祥和,就像一個沉眠的聖女。
我突然大笑起來,不知是笑什麼,笑得嘴角抽痛,胸腔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