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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不知何時,又入了逃不出的境地。
「那你去見你的恩人吧。不過……」女孩抿了抿嘴,還是提點了一句,「最好別教人瞧見。我們這兒不興男尊女卑。若不是父母雙親、兄弟姊妹,也就只有夫妻才會貼身照顧。」
「我……」
「你可別說你是他的姐姐或妹妹。」女孩眯著眼,精明瞭起來,「若是的話,你方才便會直說。若不是,撒謊在這兒可是重罪 。」
聞人椿訕笑著進了屋。
霍鈺躺在床上,身上的薄被幾乎快要將他的臉都蓋住了。逃離霍府的時候,聞人椿沒能好好看他,如今坐在他床邊,一雙眼裡只留下他的臉,才發現他瘦了那麼多,顴骨下方都陷出了一片陰影。
聽那個女孩說,他一直沒能清醒,他喊過「娘」,也喊過「還瓊」。
聞人椿知道他意難平,只要活著一刻,便難平一刻。
「二少爺。」她附在他耳邊,低低地喚了一聲。
他紋絲不動。
於是她才敢直呼其名。
「霍鈺。」
「霍鈺。」
「你快醒來好不好。」
她聲音婉轉輕柔,似連綿的吟唱。日復一日在他耳邊響起。
可這般呼喚沒有被霍鈺聽見,也沒有被老天爺聽見。
她不氣餒,仍是一日不落,拿精衛填海的本事、夸父逐日的執著,終於教霍鈺從病痛昏迷中醒來。
他微弱地開口時,聞人椿正在擦桌几,上頭有條斑痕不知是何時弄上的,怎麼使勁都擦不掉。因而霍鈺喊了她兩次,她才後知後覺地扭頭。
「你醒了?」她求了這麼久的願望,等到實現時竟不敢置信。
「是。」霍鈺還沒什麼力氣,費力地眨了眨眼。
這是真的!聞人椿激動得不能自已,她連忙丟了抹布,也不再去想禮制教條,喊著霍鈺的名諱,直接奔到床邊。然後她做了一件於她而言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她毫不猶豫地張開雙手、用盡所有力氣抱住了霍鈺。她甚至感受到了霍鈺的心跳、霍鈺的氣息,哪怕那時的他身上還包著一層厚被子。
他好像低低地嘆了一句,聞人椿只聽出一個「傻」字。
於是她變得更忙了,除去一日三餐、洗漱伺候,還要煎煮藥材,吃的藥和敷的藥得分開,前半個時辰要急火,後一個時辰要慢火,往往料理完這些,大半天工夫就過去了。
那個女孩看不過去,總是用纖細食指恨鐵不成鋼地戳她:「你欠他的到底是什麼恩!不用這麼報吧!」她自小生長在系島,見不得別人沒有自我地無私付出。
聞人椿則總是淡淡回一句「你不懂」。
「我是不懂。男人有什麼好的。你這般貼心衷心,說不準來日被他當作軟肋捏在手裡。」
「蘇稚。」聞人椿佯裝不悅,連名帶姓稱呼她,「你不要總是拿戲說的本子來看真實人心。」
「嗯!真實的人心一定更殘酷,殺人誅心不帶血!」蘇稚眨眨眼,一頭烏髮晃到左邊又晃到右邊,她似乎很喜歡和人唱反調。
聞人椿不怒反笑。
大抵是處久了,她對蘇稚沒了戒心,羨慕都嫌來不及。她也想要那般果敢又直率的個性,帶些不經世事的幼稚,很多時候哪怕口無遮攔,都顯得順理成章、發自肺腑,絕無絲毫刺耳。
「那你說桑武士的心是殘酷還是柔軟呢?」階梯走到一般,聞人椿停下步伐,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聞人椿口中的桑武士是系島為數不多的武者,刀槍劍戟,無所不能,能遠攻,亦能貼身近搏。系島男女老少都對他青眼相看,想著法兒地要與他沾親帶故,偏偏自小沉穩寡言的桑武士大膽放話,此生非蘇稚不娶。然郎有情妾無意。蘇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