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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主子
小白狗不知在地上舔了什麼怪東西,一整個晌午都「咕嚕嚕、咕嚕嚕」低聲喚個不停。它眼皮耷拉著,難得讓聞人椿起了憐愛之意。
「求求你了,千萬別出事啊。」聞人椿將它抱在膝蓋上,一隻手貼著它後腦勺,輕輕安撫。她才給它餵下藥,只求速速轉好,別教旁人看出貓膩。
小白狗不懂聞人椿的緊張兮兮,越叫越淒涼,聞人椿的整顆心都像是被懸吊了起來。不行,若是小白狗出了事,四娘定然大怒,保不準會拿霍府家法處置她,到時許還瓊亦會傷心不已,霍鈺還怎能顧及她這個下等女使。
大抵是憂慮過重,聞人椿覺得自個兒都有些頭暈腦脹。
廊上傳來一排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細而尖的女聲,聞人椿向外偏過耳朵,發現是四孃的貼身女使正邊罵邊啐,她激昂萬分,想必唾沫星子又飛得到處都是。
「不過是個戲班子裡甩甩水袖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將老爺纏入裙下。也不瞧自己是什麼不得體的出身,淤泥裡頭來的雜種玩意,妄想飛上枝頭的癩□□。」辱罵完了,女使又柔下聲音勸四娘,「娘子您也別費心,老爺早已許諾您是他最後一位娘子,想必這回頂多又是費些銀兩罷了。」
四娘許是氣著了,一度沒有開口。
如此看來,沈蕉得逞了。
她已到了黃花年紀,即使現在沒有,很快也有新人跳出,到那時,人比她腰肢柔軟、嗓音亦可羞紅黃鸝鳥,她就只能卡在臺階上不上不下。所以她等不及了,不再巴著臉面、不再抱有勞什子旖旎幻想,只想在眼前找個踏踏實實的依靠。哪怕他年事略高、滿身銅臭、府上妻妾虎視眈眈,她也認了,總歸下半生是不愁吃穿、不必漂泊了。
不過聞人椿仍是擔心。
且不計臥床的大娘、皈依的三娘,二孃和四娘怎麼可能會讓沈蕉輕輕鬆鬆入府。那霍老爺雖看似貪樂無度,可到底是生意場上的大人物,絕不至於為一個無財無勢的紅顏隨意衝冠。
難啊。
聞人椿心裡想著,嘴上也跟著說了出來。
這便是她與沈蕉的不同。
有了從前遭人捨棄的經驗,沈蕉深知想要擺脫下等蜉蝣的身份並不如表面那般容易。
可她必須擺脫,否則不如被天雷劈死來得爽快。
她這回籌謀得很詳盡,先是讓聞人椿要來霍老爺的行蹤喜好,再時不常地假作偶遇,偶遇時必需受人為難,此後才能讓霍老爺出手、慷慨施以恩惠。待男有情、女有意,沈蕉便拿出從臨安城花小姐閨房裡奪來的寶貝,讓霍老爺老樹開新花,享盡魚水的歡愉炙熱。
霍府迎五孃的訊息不脛而走。
聞人椿明顯感覺到四娘身邊的女使、婆子待自己愈發冷淡了,而四娘更有五六日沒遣人來抱小白狗。
果然是一時興起,沒幾日便嫌棄。
聞人椿苦著臉深呼一口氣,只希望沈蕉入了府後,能守信用,將她領到五孃的屋中。她自認為沒本事做主子,但做個盡心職守的女使應當不是痴人做夢。
「又發呆!」
又是霍鈺。
聞人椿哀怨地捂著腳踝,真想提點他——在心上人面前,怎麼能整日對下人實行揶揄打擊,多麼不合身份、不成體統啊!
牢騷雖多,聞人椿面上還是乖巧,她輕輕福身朝兩位主人行禮:「二少爺午安!還瓊姑娘午安!」
許還瓊沖她溫柔一笑,便將小白狗從地上抱了起來。她倒是真真切切喜歡這隻小白狗的,不嫌髒不嫌累,小白狗肚子吃壞的那回,還是許還瓊央求霍鈺請來畜生大夫。
可惜這麼嫻熟雅惠的女子日後得同如此頑劣的少爺過一生,天公不公!
「收一收,表情太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