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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半身被燈光照亮,隱可見膚白如雪,神色平淡地望著廊外綿密雪花。
唐槐夢卻是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霽摘星還守在外面。
因雲疏是冰靈根,他所居的整座出雲峰都用陣法籠罩,終日落雪,冰寒刺骨,也就只有殿內屋中好些。這廊外雪景雖雅緻,但寒風穿透卻不好消受,若是霽摘星修為高些便罷了,但他一個剛築基的小修士,恐怕捱不住。
也不知站了多久。
從他衣擺凝上的霜花來看——唐槐夢面色微僵,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時神色多難看。
直接便上前,將黑髮少年往裡一扯,下意識擋住廊外風雪,沉聲道:「你站這做什麼?」
被唐槐夢捏住的手幾乎可稱得上消瘦了,卻又十分柔軟,輕易便能錮在手中,哪怕隔著層衣緞,都讓唐槐夢微微出神。
霽摘星像是才發現他,微微抬頭。
少年的眼睛生得好看,哪怕黑沉如深淵,也讓人提不起提防之心。似因受了凍,他面頰蒼白無比,比廊外落雪都白上一層,偏偏唇瓣是殷紅的、柔軟的,簡直好像剛飲過血,一點硃色便活色生香。
唐槐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關注一個男人的樣貌,他只意亂了一瞬,便更加凌厲的開口斥責:「你這樣,好像我故意欺負你,讓你在外面受凍……」他只說了一半便卡殼了,因為的確是他將霽摘星趕出去,也是他故意與師尊長談了許久。
霽摘星的態度並不如何熱絡,像是連探知唐槐夢為何會這麼想的興趣都沒有。他將手從唐槐夢鉗制裡抽離,神色如常:「唐前輩誤會了。」
「快到戌時,我去向雲前輩問安。」
唐槐夢臉色微沉,恨恨道:「你若是把討好師尊的功夫用在修煉上,如今也不會這樣不成器。」尤覺不夠,他伸手要去強奪霽摘星袖中、那裝著妖獸金丹的奩盒,卻不小心擦過少年手腕,觸到那冰涼、卻柔軟細膩的膚。
他一下子後退幾步,昏暗的燈盞下,冰涼的風雪中,臉卻剎那間升騰起溫度。
唐槐夢立即轉身,不再看霽摘星,卻仍放著狠話:「我勸你最好把那金丹扔了,借這些丹藥靈物修煉,便是逞一時之快。只怕等雷劫之時,你修為匱乏,捱不過兩下便成灰了!」
他心慌得有些不敢再留,拂衣而去,背影倒是瀟灑利落。只是聽到少年平淡的回應「我不會扔」時,還是微有些踉蹌,壓抑不住地惱火。
霽摘星見著那人背影沒在長廊,從袖中抖出奩盒,指腹摩挲過匣扣邊精緻紋路時,臉上倒是有分笑意。
在他看來,唐槐夢哪怕厭惡他,卻仍有分赤子之心,比起他的師尊來,簡直幼稚天真的像個孩子。
霽摘星並不是剛足舞象之年便被從貧瘠的宗門中帶出,驟然被大能垂憐,便慌亂不已誠惶誠恐的少年。
他是已經輪迴過無數次、經歷過無數荒誕死法的怪物。
直到上個世界,他發現自己可以開始違抗腦海中被灌輸的「劇情」,選擇大相逕庭的路線,從而獲得一個相當安定的結局。
這種經歷讓霽摘星非常愉悅。
他突然不想死了。
或者說,他想選擇由自己掌控、相當舒心的死法。
這個世界也如此,「劇情」清楚地告訴他,他是被雲疏從一個靈氣匱乏枯竭的小世界救出的劍修,原本雲疏想將他收入暝靈劍宗做弟子,卻意外發現他身負化物道骨。
化物道骨並不是真正的白骨,而是依附在白骨上的一類靈根。可自行吸取周圍靈氣,哪怕擁有者是個不學無術的庸才,也能輕易修煉至臻,擁浩瀚丹田靈海。
也就是霽摘星生在那樣貧瘠的幾乎沒有靈氣的小世界中,才讓化物道骨無用武之地。
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