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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細細算起在宮裡的那幾年,她跟如今的聖天子、她名義上的堂兄也無甚交集,只偶然聽照看她的宮人說華妃的命好,連送給別人的兒郎都能再養回來。她卻覺得這也未必是件好事,這個堂兄她是見過的,只看面相便不是好相與的。少年還未張開的面相,隱約透出同李策如出一轍的陰鬱,教她覺得有趣。
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甫一進書房,不待楊公贍開口詢問,李祁便從衣袖內袋中取出一封信箋來,遞給他道:&ldo;先生請看。&rdo;
楊公贍接過後只覺那信箋極薄,不像是長篇大論的樣子,便直接拆了開來,定睛細看時漸漸僵住了身子。耳畔猶聞李祁清凌凌的笑聲:&ldo;大人說他不善丹青,不敢玷汙了那生宣,只好將自己畫在這小箋上了。倒是先生丹青最好,回贈畫像時便用大人命人送來的蟬衣宣罷。&rdo;
語罷女子猶自含笑,將一枚美玉放至書案上:&ldo;早年阿爹不通情事鬧了許多笑話,蒙先生不棄。&rdo;
&ldo;那中庭的太平木,先生養得甚好。&rdo;
居攝元年三月初七,永平郡王、長安長公主入朝,上於次日以節帥制,賜宴於麟德殿。其大將二十餘人,賜物有差。
李瑒因見前朝曾有宰臣奏稟於上,言說春秋之義,臣子一例。今後有大臣入朝,百寮望請朝罷,於中書行相見之禮。便自延英殿以此事詢於禮部尚書姜翰道:&ldo;長安長公主並非節帥,可有自中書相見之禮麼?&rdo;
姜翰略一思索,方徐徐稟道:&ldo;長公主年輕,雖身份貴重,也當不起此等大禮的。&rdo;
李瑒微微展了展眉,笑道:&ldo;雖說如此,也不能委屈了阿祁與泱兒,便挑個吉日,於麟德殿賜宴罷。&rdo;
麟德殿是歷朝聖人常用來賜宴的所在,三日後李祁帶著李泱和幾個隨他們來的高階武將們到時,已見得幾個羨煞楚王的細腰女子在殿中起舞,李祁和李泱的位次被排在了緊挨李瑒的地方,對面便是太傅楊公贍和兩軍中尉魚延年,再接下去便是謝洵。李泱之前不曾見過謝洵,乍一見他微微睜大了眼睛,執箸的手輕輕一抖,在席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瑒在上面瞧得清楚,開口似笑非笑地道:&ldo;泱兒怎麼了?&rdo;李泱知道自己適才失態,連忙起身道:&ldo;臣弟失儀。&rdo;
&ldo;泱兒坐下,什麼大不了的事。&rdo;李祁坐在一旁笑盈盈地介面道,&ldo;臣妹與泱兒還在範陽時,便聽說聖人在看重的這些臣子裡,未有愛重過謝相公者。如今泱兒好奇罷了,況且謝相公生的這般好看,多看一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怎麼,難不成因著謝相公為聖人臣子,一身一體俱屬聖人,便都不許咱們喜歡了麼?&rdo;
她這話說的大膽,李瑒眼底卻殊無怒意,默然片刻反倒笑出聲來:&ldo;這有什麼不許的,阿祁也到了慕少艾的年紀了。你既能聽說謝相公得朕看重,想必對朕的朝臣熟悉得很。今日賜宴,不如在滿朝公卿中,你挑一個人家嫁了罷。&rdo;
李泱甫一坐下,聞得此言略略白了臉色,不過他因著病弱本就蒼白,倒看不很出來。只是眼中起了幾分緊張的意思。李祁眼底仍舊是笑盈盈,看著他緊張的神色反倒更加愉悅,彷彿只要看到李泱為他操心便開心了。
李瑒等了許久才聽見坐在他下首的女子低低笑出聲來,本來清亮的嗓音在絲竹管絃之中憑空顯得沉靜許多:&ldo;聖人美意,臣妹實在不敢辜負,只是若誰娶了臣妹,便要隨著臣妹去範陽受風沙之苦了。範陽不比東南富庶的藩鎮,今日在座的諸公都是朝廷棟樑,便是聖人捨得……&rdo;
她將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