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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洵暗暗吐了口濁氣,似乎想起什麼似的笑道:&ldo;聖人前時還與臣說要迎臣的小妹為後呢,如今小妹便住在臣的府上,聖人可要一見?&rdo;
這本是句謝洵隨口開的頑笑,李瑒自然也清楚,卻仍是忍不住想起那個已然故去的寧折不彎,艷麗高傲的女子,連帶對這未曾謀面的謝家小女也有了好奇,便含笑介面道:&ldo;既如此說……謝郎先教她出來罷。&rdo;
謝慈是見過李瑒的。
昭宗李蒨在位的永聖年間,昭宗親自擇了她的長姐謝懿做太子妃,她偷偷的學了賈氏窺簾隱在珍珠簾後瞧這以後的姐夫。可李瑒不是韓壽,沒能勾起小姑娘的別樣心思,反教她隱隱覺出覺得這少年郎的陰鬱神色太過,這便瞧出了她與三哥哥的不同‐‐遑論出言調笑,便是多看一眼都覺著不安。後因她少年時被養在深閨,出門便是出嫁,更是不曾結識朱紫客,故而那琅嬛叩響門扉同她說聖人有請之時,她疑心自己聽錯了。
來喚她面聖的琅嬛卻道:&ldo;沒有錯,娘子只管去罷。&rdo;
此時鄭曄已然教她看顧著睡下,若再遲一刻她也是要卸下釵環的了,聞言只得重新妝飾,披了一件衣裳挑燈出門。夜來風露重,她以錦帕掩口咳了幾聲,低聲向那琅嬛問道:&ldo;可知道是何事麼?&rdo;
琅嬛聽了謝慈的問話只含笑應道:&ldo;婢子心裡想著,大約是聖人思念故明懿皇后,聽說她的姊妹在此,才起了召見的意思罷。倒也不拘著是這麼事,娘子只管去就是,聖人傳召可實在是意料不到的喜事了。&rdo;
琅嬛的勸說並未教謝慈展眉,她心頭一時有無數的狐疑亂擬,卻皆不能外道,只得默然不語隨著引路的琅嬛往李瑒與謝沁所在的正廳行去。
途徑中庭雖不見海棠,謝慈卻仍舊抬高了來時提著的燈映了映那棵已謝了花的石榴樹,低低嘆了口氣緩緩吟道:&ldo;玉刻冰壺含露濕,斕斑似帶湘娥泣。蕭娘初嫁嗜甘酸,嚼破水精千萬粒。&rdo;
語氣似有淒楚,卻很快被一陣笑聲蓋了下去。她一驚轉首,見一赭黃異文服的青年從樹陰裡走出,向正廳裡坐著的謝洵笑道:&ldo;謝郎,朕無事時來你家聽壁角倒也是好的,不想你家小妹竟是這般的女兒。&rdo;
謝慈立時就有了羞惱之意,在心裡一過已知眼前這人的身份,便也不敢問責,只開口道:&ldo;奴家見過聖人。&rdo;
謝洵此時已從正廳款步走出,見小妹面上略帶不愉,就知方才李瑒極平常的話到了謝慈的心裡便換了意味,卻礙於身份不能此時開解,便道:&ldo;聖人進正廳去罷,阿慈也進來,此處又無花可賞,果子雖已備好,也沒有站在風口上吃的道理。&rdo;
&ldo;謝郎說得是,只是旁的倒也無妨,謝小娘子方才吟的詩妙固然妙了,卻有些不合時宜。&rdo;李瑒收了笑,和緩道,&ldo;方才朕於樹蔭處見謝小娘子提燈立於樹下照這石榴樹,倒想起了杜牧之的那首絕句:&l;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艷中閒。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燒卻翠雲鬟。&r;瞧來實在應景。&rdo;
謝慈心下不無譏諷地想道:這又有什麼應景的?若說應景,那句&l;當時叢畔唯思我,今日欄前只憶君。憶君不見坐銷落,日西風起紅紛紛&r;才算是真正應景,可這樣的話是能說的麼?這年輕的聖人實在古怪得緊。她心裡雖這樣想著,面上卻好歹是沒露出來的,只錯身同謝洵落在了李瑒的身後時向謝洵遞了個疑惑的神色,然後便看見謝沁面上似是有些無奈與歉疚。
她的一顆心就這麼沉了下去。
到了正廳,謝慈見李瑒座位一旁的几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