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章 人心如蠱.善惡難辨.邙山之上.又見清心(第1/7 頁)
沈遺劍將女兒沈賀蘭遺骨重入放入搭連之中,心中有萬種說不出的悲苦,看蒼茫大地皆沉浮,不知此生是何處,不由得悽然叢生,難以消亡,只有飲恨含悲!人一生有多少憾事,又有多少事不能如願,只有聽天由命,彷彿再無他法。
他手撫這搭連,口中兀自道:“賀蘭賀蘭你為何當初那麼傻,去衛護一個不相干的人,為他徒然送了性命?爹爹實在為你不值。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爹爹可以不做大荒門主,可以一無所掛,只要你平安喜樂,又何必在乎那些江湖上的虛名,只可惜過去回不來,只有一個人悽悽慘慘慼戚,怎一個傷心了得,全怪爹爹痴心妄想,害人終害己。”他兀自一個人緒緒叨叨,彷彿有說不完的悲苦。
又過半個時辰,這才收起這萬千愁緒,淚眼朦朧朧,看什麼都似是而非。來時意氣風發,一種殺人的心,去時萬念消索,落的胸中空索索,一無是處。
邙山依舊在夜中顯得寂寥無聊,四下只有蟲聲唧唧,再無他聲。袁承天墜下的山崖邊的一顆松樹動了一下,有隻松鼠探頭探腦,見四下再無打鬥的人才敢出來。又過一回,一隻傷痕累累的手爬伏在山崖之邊的突兀岩石,只聽一聲悶哼,一個借力躍身而上,在半空中不忘輕靈靈一個轉身,這才落在地上。只見他雖衣衫盡被山石劃爛,肌膚流血,可是他並不覺得痛,只是心中痛,因為他從來看不得人間生離死別,悲歡離合,從來悲天憫人!這人卻正是那為救李五嶽而身墜山崖的袁承天!只是他大難不死,彷彿他一生之中從來如此,幾次三番都是逢凶化吉,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都是如此,雖多悲歡,然而總是際遇非常,是常人所無法企及。適才沈遺劍一番言語他盡聽在耳中,心想: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多殺人命,於事無補!現在知道後悔豈不是晚矣!他拍拍衣衫上塵土,用手抹一不臉,汗水和土齊下,面目可想而知又變得不堪。他又停立片刻,心想蕭無人被他們帶去,定是凶多吉少,自己可要前去搭去,因為蕭無人肩臂被沈遺劍長劍挑傷,只怕武功盡廢,自己如果不前去搭救,只怕蕭無人性命堪憂,自己雖現下身有傷勢,然而為了人間大義,也不可以讓他枉自送了性命,那樣豈不是大義不彰?
大荒門在洛陽城中赫赫有名,所以只要打聽路人很容易找到。袁承天毫不費力便找到了。他心下思索要不要立刻進去,思之再三還是悄悄進去,否則多惹事端總是不好的。他躍上高牆,從懷中拿出幾枚銅錢,向院內拋去,只聽響聲不絕。忽然黑暗花木樹後竄出幾個緊身勁裝的黑衣漢子,怒喝什麼人?揮刀向前砍去,待看清什麼也沒有,便收刀在手,心想原來虛驚一場。他們幾個人為首一人手提燈籠向後院巡去。袁承天噓了一口氣,見他們走遠,又稍待一會兒,不見有動靜,這才長身而起,輕輕躍入院中,只見院落寂寂,不見有人,正不知該如何去尋蕭無人,只見遠處有人影影綽綽走來,嘴裡吭著不著音的小調,來到一株槐樹小解,口中兀自說道:“小桃紅,今個兒我不能去怡春院尋你吃酒,只因幫主讓我看守那個姓蕭的傢伙……本來無事,偏偏橫生事端,你說惱人不惱人?”他口中喋喋不休,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可知他平日裡愛到怡春院吃酒聽曲,只是今日要看守犯人,所以不得其便,難免心有怨言。袁承天聽了心中一喜,這樣一來可以免了自己一番好找。
關押蕭無人是大荒門中一座石牢,處於後院偏僻之處,四下是青竹森森,看著讓人心生寒意。這人將飯食交給一個看守的弟子,便去一邊小屋休息去了。這名弟子開啟石門,便走了進去,順手又上了石門。這是條狹仄的通道,走了大約十幾丈又轉往下行,大約又走十幾步,來到一處石牢前,透過石門上的窗戶可見裡面的人。他將飯菜透過下方孔洞遞了進去,說道:“姓蕭的該吃飯了……”裡面傳出冰冷冷的語聲:“誰要你們假惺惺做好人,索性一刀殺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