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黃金銜尾蛇(二十八)(第2/4 頁)
帶著亞述自由的風的氣息。
“我,亞曼拉薩爾貢,真伽王及赫殊王后之女,貢達公主,於亞述歷460年立下此遺囑,若我無其他遺囑而意外亡故,我的個人財產及所有頭銜歸屬我與德拉克洛瓦之長子女拉斐爾繼承……”
二十五年前的某一天,還是公主的亞曼拉為這一場吉凶難料的生產做了萬全的準備,她寫下了這一份遺囑,將它寄給遠在翡冷翠的德拉克洛瓦,為尚未出生的孩子做好了所有打算。
倘若她不幸死在了生產中,拉斐爾將作為她唯一的孩子繼承她在亞述的一切,而孩子的父親則會成為他的後盾。
拉斐爾在羊皮卷末尾看到了德拉克洛瓦泛黃的簽名,以及作為公證人的唐多勒樞機的簽名。
年輕的教皇抓著這一張羊皮紙,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天崩地裂的茫然。
他的母親……傳聞中的娼妓、將他狠心遺棄的女人,是亞曼拉女王?!
但這怎麼可能?!
拉斐爾的情感在極力否認這個足以摧毀他認知的事實,比情感更為冷靜的理智則已經開始思考其中的真實性。
他痛恨過、眷戀過、思念過的母親,在他記憶裡留下海水洶湧和亞述童謠的人……是亞曼拉女王?
拉斐爾努力在記憶中挖掘和亞曼拉相處的回憶——這很容易,因為他們見面的次數實在寥寥,無論怎麼回憶,也只有在羅曼王宮裡的那一次,至於上一輩子,他們根本從未謀面。
她知道他是她的孩子嗎?
這是毋庸置疑的問題。
但那又怎麼樣?
拉斐爾盯著羊皮紙上凌厲飄逸的字跡,在心中苦澀地想著,就算她知道……他們迄今為止的所有交集也只有那一次見面。
拉斐爾沒有任何與母親相處的經驗,他對母親的一切向往和概念都來自於早已死去的莉婭,那個女人作為“母親”填補了亞曼拉在他生命裡的空缺,給了他人生之初所有關於年長女性的知覺,溫暖的、柔軟的、沒有任何稜角,豐盈而脆弱,像飽滿的果實,盛裝著鮮甜的汁水,無聲無息地提供著最為妥帖的愛護。
可亞曼拉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拉斐爾挖掘出記憶裡幾次見面時看到的女王。
那是和世人心中“母親”這一普世概念截然不同的人,她一點也不柔軟,也不脆弱,她比絕大多數男人都剛硬堅定,湛藍的眼眸猶如海洋凝結的寶石,裡面盛著的不是花朵和羽毛,而是呼嘯而過的狂風、捲起怒濤的暴雨,她走在一往無前的道路上,劈開經天緯地的大道,將根系深深扎入泥土,環抱著遼闊的疆域。
如果她是母親,她的孩子將是這世界上最幸福也最痛苦的人。
但他從未有一天設想過,她會是他的母親。
這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
拉斐爾在這巨大的衝擊下呆呆地坐在地上,連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費蘭特急匆匆地穿越教皇宮的長廊,翻滾的黑色長袍猶如烏鴉展開的雙翼,仲裁局的首領很少這樣嚴肅,修女和修士們遙遙地對他微微頷首,退到道路兩旁,看著這位大人物如疾風般捲過長廊,衝進教皇的私人區域。
守在門口的兩名衛兵驚訝地看著他,費蘭特從他們身邊大步而過,扔下一句話:“冕下在裡面?不許任何人進來。”
厚重華麗的門嚴嚴實實地關上,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音和目光。
“聖父。”費蘭特在閱覽室找到了教皇。
對方坐在一地狼藉裡,書籍散亂地落在他身旁,梯子歪斜著依靠在書櫃上,費蘭特一看就明白髮生了什麼,頓時將壓在心裡一路的事情扔到腦後,慌亂地衝過去。
“您怎麼樣了?摔倒了哪裡?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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