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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山風獵獵,前幾日方才下了雪,積雪未化,放眼望去白色的是殘雪,黑色的泥巴與岩石,罡風如一把鐵梳子足可剔盡血肉。
一支行商正冒著風雪,艱難地簇擁著貨物往南行進著。
此處本是個山谷,風雪大,大如手掌般的雪花迷了眼,商隊頂風而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入積雪中,走得艱難。
在這種天氣之下,遠遠地看過去,人就像是渺小的螞蟻,轉眼之間,就被風雪吞噬了。
「唉,這鬼天氣卻還要出來走貨,腳都快凍掉了。」其中一個商人搓著幾乎快凍僵的手指,連聲抱怨道。
回答他的唯有呼嘯而過的風雪聲,風雪這般大,一張嘴,就喝進去一肚子的冷風,將胃裡那點兒湯食都快凍成了冰渣子。
半晌,這才另有人悶悶道。
「俺們就吃這口飯的,難呀。若不是為了生計,誰不願意在家裡好酒好菜地躺著?這風恁大,你就少說兩句吧。」
言罷,又是一路無話。
當這些商人冒著風雪押貨的時候,卻沒想到他們早已被人盯上了。
但見不遠處高崗之上,一人駐馬而立,其人高鼻深目,頷周生著一圈濃密的卷髭,一雙碧眼鷹目目光灼灼。
身側的羯胡部下上前來低聲詢問是否要動手之際。為首的胡人,也便是匐皋,目光微凝,說時遲那時快,引了百來騎,一聲令下,直衝下高崗!
轟隆!
如山石滾滾而下!
百來騎羯胡頓從高崗俯衝而下,借著迷濛的風雪,從天空望去,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鎖鏈,直將這隊螞蟻沖得潰散。
騎兵到來之前,地面被震得微晃,為首的行商似有所覺腳步一頓,愣愣地看著前方忽有雪霧拔地而起!
隱約間,露出奔騰不止的人馬身影,一柄明晃晃的馬刀掣開風雪,刀光一閃,為首的羯胡,掄起馬刀,一馬當先,一刀便將此人頭顱立斬於馬下!
又借著這沖勢,一連砍倒了數人。
「胡人!!」
不知道是誰先奮力大喊了一聲。
「胡人來了!!」
見狀,商隊「嗡」地一聲炸開了鍋,慌不擇路地護著貨物一路往南逃竄。
可這些商旅又豈是這些胡騎的對手,但見這些羯胡借著地形之力,左衝右突,提刀便砍,刀下哀鳴聲聲,死傷無數。
滾燙的鮮血在地上潑灑出點點的血紅。
這些商旅見轉眼之間死傷無數,更如同炸了窩一般,爭先恐後地往南一窩蜂地逃竄。
「鐵索」觸及商隊,便立即散開,單騎作戰。見此潰散之狀,不少羯胡不由橫刀立馬,哈哈大笑起來,殺得更是盡興。
轉眼之間,這靜謐的山谷便成了無邊的地獄修羅場,血肉飛濺。
「好!!好!!」
為首的羯胡匐皋,一刀連砍數人。殺得熱血沸騰腦熱之際,忍不住哈哈大笑,長嘯出聲。
這些天來孫循那老匹夫逼得甚緊,害得他們不得不逃入群山之中暫避風頭。山中苦寒,這些日子以來,這些羯胡可謂是怨氣橫生。
如今借著這般屠戮,足將這些天的鬱氣一掃而空。
獵物的哀鳴與潰逃,更助戰了獵人的氣勢。
匐皋一馬當先,指揮若定,著幾個胡兒滾鞍下馬,將財物往馬背上搬。
「阿兄,可還追不?」有人策馬追上來詢問。
匐皋此人頗有御下之道,每每都與麾下胡兒們同鍋吃飯,同寢而食,彼此之間更以兄弟相稱。
匐皋也不回答,略一沉吟,目光一掃。
許是覺得方才沒殺痛快,又許是覺得這幾個商旅逃竄的模樣實在看上去不像是有詐。
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