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第1/2 頁)
乾燥的燭火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直往面上浸。
幾位心腹部將裹著一身腥風,大踏步地趕往帳內夜間議事。
石黑忍不住唾了一口,冷笑道:「姚方這老匹夫!竟將糞便熬成滾燙的湯汁,兜頭澆下,燙死燙傷了不少我軍士兵!」
姚茂也忍不住直皺眉:「濟南郡守姚方死守不出,以逸待勞,看來勢要待我等長途跋涉,力有不逮,圍城自解了。」
自攻城起,這麼多天,牧臨川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青年神色倦倦,目光自一眾將軍面前掠過,眼神陰鬱,冷騭道:「繼續。」
「孤要姚方這老匹夫的腦袋。」
於是,又是幾日幾夜慘烈的鏖戰。
翌日,雍廢帝牧臨川親臨戰場,面色青白,神情陰冷,從容指揮著諸將攻城。
眼看著雍軍終於填上了壕溝,拆了羊馬牆,開始衝擊外層城牆。
而姚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弩機,牧臨川雖身在戰場邊緣,卻還是被流矢射中了左臂。
這一箭自遠處射來,勁力十足。
哪怕是牧臨川也忍不住當場大叫了一聲,疼得冷汗涔涔地蜷縮在了輪椅上。
眾人大驚失色之下,忙抬了牧臨川下去,這一戰只好匆匆鳴金收兵,暫時畫上了休止符。
摘了兜鍪,石黑漲紅了那一張黧黑的臉,和姚茂等幾位心腹大將步履匆匆而來,進了帳子,匆匆忙忙地問:「陛下怎麼樣了?」
幾個隨行的軍醫正忙得團團轉,剪了衣服,噴了烈酒。
而牧臨川已挨過了最初中箭時的劇痛,無動於衷地望著眼前這一幕,猶如置身事外。
其中一人蹙眉答道:「這箭頭上抹了毒藥,也不知是什麼成分。」
「為今之計,也只有先將這塊肉連同箭頭一道兒剜出來了!」
姚茂點點頭,夾著兜鍪,挨著軍醫一屁股坐了下來。
「陛下且忍耐!!」
牧臨川的視線落在了他臉上,略一頷首,對身旁的軍醫道。
「拿塊乾淨的布來。」
待軍醫拿來之後,牧臨川便若無其事般地道:「請軍醫開始罷。」
說完,一張嘴,將布塞進了口中。
眾將看在眼裡,一時默然無聲。
兩軍交戰,主帥受傷,為了安定軍心,牧臨川此舉無疑是個正確的選擇。
實際上,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五年來,這位雍廢帝歷經大大小小無數戰役,受過比這更狠的傷,也硬生生忍了下來,憋得青筋暴起,亦是一聲不吭。
他們這些心腹,在最開始成為心腹之前,都曾對這位雍廢帝保有幾分懷疑之心。
懷疑這位昔年舉世皆知的昏君,真有這個能力嗎?
然而,這五年相處下來,牧臨川此人之冷酷無情,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這變態以至於病態的性格,他們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刀刃入肉,牧臨川抿緊了唇。
冷汗瞬間順著霜白的長髮淌了下來。
他眸光閃動,冷厲至極,猶如黑夜中異獸的雙眼。
第二天,不待休息,牧臨川便又親臨戰場,從容坐鎮指揮。
眾軍士氣大振,勢如破竹,推著鉤撞車一路推到了城牆前。
牧臨川雖然廢了一雙腿,戰場上行動多用板車,但其麾下騎兵經過這五年磨礪,規模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強悍,野戰幾乎無人能敵。
鑑於此,姚方更是咬死了守城,絕不輕易出城與其野戰。
隨著戰況越來越嚴峻,城裡的物資逐漸緊縮,人心日益浮動。
老百姓是不在乎這城池究竟是歸誰管的,只想儘快結束這場戰爭,回歸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