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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不是個呆子,自然知道這是他們家特意照拂他,母親快要臨盤,家裡弟弟妹妹也都嗷嗷待哺,他絲毫不推脫,全都應了。寶如上下打量了下,看他一張臉洗乾淨了還是挺俊的,就是長得瘦小了些,她拿了身自己臨時改出來的小襖給他穿上,又給他換了雙鞋子,道:&ldo;山上風冷,這衣服以後慢慢從你工錢扣,只別凍病了倒要貼錢請大夫。&rdo;一邊又和他當面點過了貨,今兒是頭一遭,劉氏那邊顯然也花了大力氣,剛炒出來的南瓜子,粒粒大而飽滿,還帶著一層鹽粒,香得很,用幹荷葉包成了一個一個小包,每包兩個大錢,又有些蜜餞乾果之類的小吃食,寶如想他一早過來,想必連早餐都沒吃,便從廚房裡拿了兩個烤山薯過來,一個剝了給他吃,另外一個掰開放在籃子上,透出了香味來,專為招徠客人,又教他如何吆喝,看他吃了山薯,才打發他出去了。
碰巧遇上過年燒香的香客多,這一日才過了午時,唐遠便已回來,寶如清點了下,發現居然得了幾百錢,唐遠吸著凍出來的鼻涕道:&ldo;香客們大方得緊,都不夠賣,回頭客多,都說嬸婆炒的瓜子香又好吃,明兒要再多一些才好。&rdo;
寶如算了算,給了唐遠五十錢,道:&ldo;不必貪多,籃子太大貨太多招人眼會被人嫉恨,也莫要進廟裡討和尚的嫌,不然別人看了眼紅,這門生意做不長久。&rdo;
唐遠點頭道:&ldo;都按你交代的做了,只在山外頭遊玩的人裡頭兜售,並沒有去和別人搶生意的,且都在人多的地方,怕被地痞給盯上。&rdo;
寶如點頭,又教他:&ldo;每個時辰回來交一次錢補貨,寧可勤跑些,不要帶太多的貨和錢在身上,若是遇上潑皮無賴,便給他看錢,都給他,莫要一文不拔捨不得,機靈些,只莫要惹得別人連貨都拿了。&rdo;
唐遠點頭,他在市井中混,自然是見識過潑皮無賴們的本事,不過這個嬸嬸看著面嫩成這樣,如何對這些道道如此熟悉,竟像是也在市井中打過滾吃過虧一般,他看了眼寶如那猶如剛剝殼雞蛋的臉蛋,又打消了這些揣測,想著定是許相公教的,都說三叔公家的這個贅婿能幹之極,果然有些不尋常。
唐遠走後,寶如想了想,還是去找了許寧。
許寧卻不在前頭店鋪,說是在後院裡制香,她穿過小樓,果然看到後頭有一進青石小院,才走進便已聞到了撲鼻的香味,正是許寧制香用的院子,裡頭幾間房間,看著一間上頭匾額題著&ldo;靜中成友&rdo;,寶如猜應當是賞香用的靜室,另外一側兩間房,一間門上匾額上題著&ldo;塵裡偷閒&rdo;,看門窗緊閉,想是和香用的暗室,又一間則門上題著&ldo;久藏不朽&rdo;,想必當是藏香儲料用的香庫,前世在相府許寧也有這麼一間制香用的院子,比這大多了,制香玩香算是許寧難得的雅癖了,畢竟他這人清心寡慾,琴棋書畫都不過是為了前程,唯有制香,算是他真心喜好。不過他制香的院子一貫不喜人進出,便是伺候的奴僕,也必要沐浴後身上一絲異味都無才可進入,她當時對他這種文人的狷介有些不滿,所以也極少踏足。
她走進靜室,屋裡不過一幾一席,陳設極簡,僅牆上懸著許寧親書的&ldo;何須楚客紉秋佩,坐臥經行向此中&rdo;。屋裡沒有點炭爐,冷颼颼的,她卻彷彿步入了春天的花園中,因為她聞到了撲面襲人而來的瀰漫花香,正如溫暖春陽下百花盛開,似有月季薔薇,又彷彿是丁香紫藤,氤氳滿室,她吃了一驚,脫口而出:&ldo;這是什麼香?&rdo;
許寧一身青袍,正襟跪坐在蒲團上,手裡還捏著香刀,面前的几上有一香爐,上頭裊裊升起青煙,凝而不散,他凝視著那香菸,似有款款深情:&ldo;花氣無邊燻欲醉,這香名&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