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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上輩子自己結婚時柳荷失魂落魄的眼神,她默默攥緊了拳頭。
這一次,她肯定不會再破壞這對有情人了!
……
赤腳大夫住得高。兩間棚屋,一間住人,一間存放藥材。
棚屋很簡陋,周圍的木板通體烏黑,一看就有年頭了,但沒有斑斑點點的青苔。
想想也是,放藥材肯定要挑個乾燥點的地方。
正打量著,就見一位花白頭髮的老人從屋裡出來。老人家走路有些跛,灰黑的褂子鬆垮地穿在身上,精神頭卻很足,一雙渾濁的眼睛飽含滄桑,彷彿能看穿人的所有偽裝。
他背著藥箱,瞥見屋外兩人有些訝異,很快又反應過來。
「安遠啊,來拿藥?」
「嗯。」方安遠淡淡道,沒有要介紹謝芸錦的意思,也不解釋為什麼來得這麼早。
老人似乎習慣了他的寡言,眯起眼睛望向謝芸錦:「那姑娘你是……」
謝芸錦緩過情緒,微微仰頭笑道:「大隊長讓我來這兒上工的,我叫謝芸錦。」
「哦,是你啊。」老人點點頭。
聶老的外孫女,長得倒是標緻。不對,應該說標緻過了頭。
本打算帶她一同出診的心思稍歇,陳廣福眉頭擰在一塊兒,想了想,問一旁的男人:「安遠,你今天請假吧?正好,勞煩你幫我採點藥,順便帶著謝知青,領她認認路。」
陳廣福腳傷以後,全靠方安遠閒時幫忙採藥。這小子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半大點就滿山跑,時不時跟他一路,也學得了些皮毛。
謝芸錦:「……」
她覺得自己今天就像沒人帶的小娃娃,急切需要一個託兒所。
「託兒所」方安遠俊臉冷著,好似天生就沒表情,聲音也冷冽:「知道了。」
陳廣福交代完就離開了,方安遠逕自走到藥房內拿工具。
謝芸錦誒了一聲,他動作一頓,偏頭看她,沒說話,只是眼睛盯著,像是在詢問。
知道他最討厭麻煩又蠻橫的女人,謝芸錦態度傲慢地開口:「幫我也拿一下。」
「自己拿。」方安遠言簡意賅,踩著他那雙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草鞋,背起背簍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謝芸錦:「……」
還是這個怪脾氣,真搞不懂柳荷為什麼會喜歡他!
……
夏季的大山綠意蔥蘢。山腳野花搖曳生姿,草木間不知名的蝴蝶與昆蟲交相飛舞,泉水叮咚,令人心曠神怡。
越往上爬樹林就越茂密,一棵棵參天大樹形成天然的庇蔭,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來,鋪滿枯葉的土地上光影婆娑。
謝芸錦腳步沉重,一寸一寸挪動自己的腿,望向前方百米開外的男人,目光不善。
她摘下了自己的斗笠,烏黑的髮絲貼在額頭上,鼻尖沁出細密的熱汗。
枯葉被她踩碎,沙沙作響,好不容易趕上方安遠,就見他拉著一根長了葉片和漿果的細藤,隨後在一處停下,開始揮鋤頭扒土。
半人高的背簍放在一旁,裡面已經裝了不少野菜和菌類,謝芸錦甚至看見一隻奄奄一息的灰兔,怔了一瞬,很快瞭然。
家裡有個積鬱成疾的娘和胎中帶病的弟弟,方安遠作為唯一的頂樑柱,除了下地幹活,平時也在山裡打些獵物換錢貼補家用。
他像頭任勞任怨的老牛,一聲不吭地讓人使喚。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吃悶虧的性子倒是和柳荷一模一樣。想到他那兩個家人,謝芸錦為他不值,抿了抿唇,問:「喂,你在挖什麼?」
方安遠沒應,鋤頭順著他的力道扎進地裡,翻出一大片土,不一會兒,就見他扔掉鋤頭,用手挖出一大塊東西,撇開上頭裹著的泥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