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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便是蒲風受傳召上堂。
那大人對照著初審的文書記錄,不免揉了揉眉心,他看著堂下跪著的證人蒲風,忽而覺得這少年有些與眾不同。
他本是有些蒼白瘦弱,卻穿了一件極不相宜的寬大白薴外袍,低頭跪在那裡更是顯得有些姿勢僵硬怪異,且身上臃腫。面上卻是與這年齡不相稱的沉穩內斂神色。
&ldo;堂下之人可是證人蒲風?&rdo;
蒲風口上應了,餘光卻不時瞄著身邊停屍板上的死者,滿手冷汗。
&ldo;本官聽聞,那日初審正是你提出此案有異?今日大理寺公堂之上你便如實說來,起身說罷。&rdo;
那聲音聽著圓潤厚重,蒲風七上八下的心稍稍踏實了一點,站起身來微微行禮道:&ldo;多謝大人。學生當日殺屍之說,確非一時胡言猜測。依方才他人之言,那日天降暴雨,陶剛手持柴刀奔跑時不慎大力撞到了站在路邊的張壯,以致張壯倒地肚破腸流,血流遍地,後官府收屍並帶走了陶剛,這便是之前所判斷的案發經過。可學生認為,此案有一個最大的破綻。即,若能證明此案死者在遇到陶剛之前已死,便是翻案之關鍵。&rdo;
蒲風一頓,看向了陶剛:&ldo;若是當真為陶剛殺了張壯,那張壯絕無可能在腹部中刀的情況下一聲不吭不是嗎?&rdo;
陶剛哭著連連稱是。
蒲風繼而道:&ldo;此點的確不合常理,可若說這便是學生判斷陶剛碰到張壯時,張壯已死的原因,未免不能服眾。可今日學生已有了充足理由。&rdo;
張淵坐在公堂右首,託著腮輕笑,心道這貧嘴小子蒲風賣起關子來真是沒完沒了。
蒲風深吸了口氣,沉穩道:&ldo;學生曾提出過三點疑問,如今便一一解釋道來。
第一點,死者如何能站立路邊?其實這倒也不難,在人死之後的兩個時辰之後,屍僵便可以發展到一定程度。
案發當日約莫巳時下了暴雨,在那之前天氣炎熱尤甚平日,更會加快屍僵的發生,故而若是兇手有心設局,可讓死者剛剛斷氣時便平躺在地,腳下墊以平整之物,手臂彎曲,以木棍握於手中,保持直至屍僵充分顯現。
此時,死者已肌肉僵硬,關節不能彎曲,若是以一根鐵鍬之類的農具穩穩插入土中,再將死者以站立姿勢架好,手握鐵鍬支撐,腳後墊以石頭之類的輔助,在雨幕模糊中看起來&ldo;站立&rdo;一段時間想來不成問題。
若是能當時便剝了張壯的衣服來看,應該可見他背部一併臀部有壓迫形成的平面狀,只因是平躺時已發生屍僵的緣故。但後來屍檢中這點不能作數,因不能排除為後來躺屍路邊所致。&rdo;
候在一旁的劉仵作點頭稱是。
主審大人亦是微微頷首,&ldo;繼續說下去。&rdo;
堂下一片嘖嘖感嘆聲,蒲風受了一定鼓舞,長出了口氣,沉聲道:&ldo;第二點,人若已死,如何能做到血流如注。&rdo;
劉仵作搖頭低聲嘆道:&ldo;這根本不可能嘛,別說是你剛才推測的已死了兩個時辰以上,就算是剛剛咽氣,也不可能如此。所謂氣為血母,氣息已絕,血液便不會執行了。&rdo;
蒲風一笑,&ldo;不知諸位可有聽到劉仵作所言?說得不錯,按理正是如此。可有一點我們偏偏就忘記了‐‐那日下了暴雨,屍身上的血跡早已被雨水沖刷殆盡了。所以那血,未必就是死者流的血,或者說,未必就是人血。&rdo;
此言一出,堂下又不免騷亂。
受了一刀流的不是人血,難道還能作出妖怪來了不成?實在是駭人聽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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