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鄭青田(第1/2 頁)
鄭青田聽了張澤講述這些舊聞,一時間竟然愣在當場,臉上沉穩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
雖然鄭青田不知道“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這句話,但他心中所想的就是類似的話。
知道東京不好混,沒想到自己都跑回江南了還是沒躲過去。上面的大人物們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身為大佬就別搞痴男怨女那一套了,專心權勢不好嗎?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小官吧!你們是愛的死去活來了,到了我們這兒……就只剩“死去”和“活來”了。
如果不是張澤,鄭青田根本不會想到楊知遠竟有這樣的關係,他的海運生意雖然分潤頗多,但給的都是有用的人。
兩浙路轉運判官不過是個六品官,管的也是金錢和糧食的運輸之類的苦差事。錢塘楊家又是個小地主,還正好在自己治下。
這樣一個生死都由自己掌控的小人物,鄭青田會在意他?
但是現在一細想,鄭青田驚出一身冷汗。
宋朝的海運非常發達,不僅僅是貿易,錢糧稅收也都經海運,走的是水路。
這都是有歷史原因的,由於宋朝北有遼國,西北有西夏,故傳統西域中亞商路十分不暢通。這樣一來,反而促進了宋朝海運的發展。
甚至可以說宋朝的水路運輸是冠絕封建王朝的,因為這個原因,和其有關的官員也是數目龐大。
而楊知遠這個兩浙路轉運判官,雖然看起來官職不高,但地位非常特殊。
轉運判官的最初設定是為了從節度使那裡分權,主管稅收的運輸,並不受當地主官的管轄,而是受中央的直管。
換句話說,楊知遠是可以上達天聽的。
有著這樣的背景,又有這樣的權力,楊知遠就是埋藏在身邊的未形之患,隨時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想明白這些,鄭青田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無端心悸是怎麼回事了。
鄭青田直接對張澤真心實意的說道:
“居正,姐夫雖然宦海浮沉了十多年,但是和你一比,我這……唉!
現在你為了讓我們相信,又不惜說出這般秘聞,姐夫要是再不知好歹,就太不當人子了。
居正你說如何做,姐夫和你姐姐全聽你的。”
斬釘截鐵的說完後,迎著夫人支援的目光,鄭青田覺得自己說的太對了。張澤既然要幫忙,肯定是有萬全之策的,自己還是不要逞英雄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看看名滿天下的張澤,再看看自己,自己像他這麼大時在做什麼?還因為賴在侍女身上不肯起床,誤了先生的時辰被父親吊起來抽呢!
要不是那個丫鬟是母親帶來的,恐怕就要被氣急的父親給杖斃了。
但……她也消失了,母親說什麼時候得了功名,就讓自己見她。
於是自己奮發圖強,用功讀書……
每當要放棄時,母親總會帶來她的書信,看著淚痕斑駁的信,和上面纏綿悱惻的文字,那蘊含的綿綿情意和期盼總能讓那時的鄭青田堅持下去。
嗯……一封信大概能讓自己堅持倆月。再後來鄭青田甚至免疫了母親送來的信。
直到那天,送過來的不是情書,是……絕筆。
她病了,因為……窮!
那是鄭青田第一次知道,因為窮而生的病,是不治之症。
信上沒有一絲的抱怨,只是普通的問候,然後寫了些自己的近況,做了什麼、看了什麼、玩了什麼,沒有一句情話,卻處處都是情話。
最後說自己時日無多,讓別的丫鬟照顧公子吧,冬雪也是好丫鬟,夏荷也可以,願公子忘了自己。
那字字啼血的文字,像匕首一樣一下一下捅在他的心上。這讓正在喝酒的他無所適從,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