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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更是直言令自己不得招惹李滄羽,這事兒越發古怪。
如果以為沈墨鉤真的對李滄羽愛到骨頭縫裡,那他蘇小缺也太傻了些,但沈墨鉤對李滄羽如此呵護備至,到底所圖何物呢?
正出神琢磨著,下巴一痛,已被沈墨鉤擰了過來,正正的對上了一雙深邃妖異的眼眸:“在想什麼?”
蘇小缺第一次這般近距離與他眼眸相對。當年伏擊初見時,就為他目光所惑,此刻更是覺得心臟狂跳,竟震得胸口疼痛不堪,一時手心已滿是冷汗,不自覺的磨蹭著往後挪動,目光卻似被膠著無從閃避,幾乎不由自主的脫口就要說出實話,無巧不巧手往後挪時,一下碰到車座扶手,偏撞到筋脈斷裂處,一陣刻骨痠痛襲來,蘇小缺一聲痛呼,眼光卻也就此移了開去,當下暗叫僥倖,一邊揉著手腕,一邊低聲道:“我是在想,我現在只是個廢人,哪能為難李滄羽?”
沈墨鉤眼神柔和了幾分,拉過他的手腕看了看,道:“斷脈續接,也不是什麼難事,不必這般難過。”
蘇小缺順勢忙問道:“什麼時候幫我治好手腳?”
沈墨鉤微笑道:“到了七星湖就幫你治。”
專注的看著他的臉,道:“小缺你記住,不管到什麼地方,不管遇到什麼人,不管身處什麼境況,都不能放棄自己。你看,這一年你內力散亂淺薄了許多,須知自暴自棄可於事無補。”
蘇小缺深知他這番話字字帶血,純是衷心之言,當日沈墨鉤身為男寵備受折磨時,想必也是憑著一口傲氣一身韌勁,一點一滴偷練絕學,這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心中不免對這老狐狸大仇人多了些許欽佩。
又過幾日,重又換了小舟,水路越行越窄,更需在巖洞石壁間穿行,一路奇景異色,目不暇接,穿過一片綿延數十里的奇異花草後,水面陡然開闊,卻又有桃色霧瘴籠於湖面,蘇小缺武功丟下不少,這一年發呆時卻常把青囊醫書在心中反覆揣摩,因此醫術倒有了大長進,一見這種霧氣生於水上,隱於奇花後,色彩豔麗刺目,霧中有彩色小水珠,當即明白正是南疆七星湖的特有奇毒:眉間浮屠。
再一看沈墨鉤,已在船艙中點燃一支白蠟,蘇小缺忙坐到蠟燭邊,看著一陣淡紅燭煙飄起,忍不住技癢,拿起那支蠟燭又聞又摸,讚道:“湖面的毒障好生厲害,也只有這從毒障中煉出的浮屠蠟能抵住。”
沈墨鉤看他一眼:“你居然能認出眉間浮屠?誰教的?”
見蘇小缺不敢答言,只顧垂著頭裝可憐,不禁冷笑道:“是程遜吧?別人想必也沒這等見識。”
蘇小缺看他雖冷笑著,神態卻甚是歡喜,知他並無惡意,忙道:“宮主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我哪瞞得過宮主呢?”
沈墨鉤哼了一聲,道:“有出息是好事,拍我馬屁卻沒什麼用處。七星湖的人都不是善茬兒,我也不會像聶十三那麼護著你,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蘇小缺縮縮脖子,又不說話了。
沈墨鉤見他一味老老實實的不敢放肆,卻又心生憐惜,柔聲道:“趁著無事,我給你說說七星湖的規矩也好。”
“前任宮主姝姬……”
蘇小缺不想他竟如此平靜淡然的提及姝姬,不由一怔,沈墨鉤已續道:“當年聶十三曾有恩於七星湖,姝姬心存仰慕,知白鹿山分內三堂外三堂,便也將七星湖分為內外三堂,只不過內三堂盡是豢養□男寵的所在,雖說都是男寵,卻沒有一個不是高手,因此內三堂也絕不容小覷。”
“到了我手中,一來是對江湖霸業興趣缺缺,二來所習武功太過邪門,不想招搖惹得中原各派聯手剿殺,所以極少著手整治內外三堂,只是將內三堂削減為一堂。”
見蘇小缺愣愣的只顧盯著自己,蹙眉問道:“你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