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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章(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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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牛油大蜡垂下玉脂般的燭淚在燭臺堆積成山巒, 祠堂的門再一次被推開,夕陽一絲殘影射入門內, 南安侯不禁眯了眯眼。

胡安黎背光站在門口,看不清相貌,只見身姿如玉青松翠竹一般。胡安黎上次見祖父還是去歲的事, 他對這位祖父不算熟悉, 但每年祖父回帝都述職也會抽空同他說說話,問一問他的功課。以往還曾問過是否去南夷住一段時間,他不放心母親便拒絕了。

「孫兒給祖父請安。」胡安黎兩步過去行禮問安,以往的斯文中多了些灑脫意味。南安侯抬手示意,「起來吧。聽說刑部現在挺忙,你這會兒回來,沒誤了差使吧。」

「我跟杜長史說了一聲,就先回來了。」胡安黎起身,一面答道。

南安侯指指身畔的椅子, 胡安黎過去坐了, 南安侯道,「你父親可還跪著呢,你就大咧咧的坐下, 合適嗎?」

「父親跪是因父親心中有愧,我心中無愧, 況祖父允准, 自然可以坐。」胡安黎道。

南安侯似笑非笑的看向這長孫, 胡源卻是大怒, 回頭罵道,「畜牲!你陷家族於險地,你無愧?!你還知不知一個羞字如何寫!」

胡安黎道,「家族險地因我而起?恕我直言,周氏是父親的愛寵,周家是父親一手提攜起來的,嚴家的案子發生時,我尚懵懂稚子。就是族人犯下的那些大小案子,難道是我的過失?父親的意思應該是我不該在刑部幫助審問周家案,而後周家案牽扯出嚴家案,嚴家案陷父親於莫測之地吧?當然,我還不該對族人袖手旁觀,坐視他們陷於官司而不施於援手,父親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胡源就要撲上前教訓胡安黎,奈何他跪的太久,腿腳發麻,倒險些絆個趔趄。尤其南安侯一句,「跪著!」胡源掙扎著要起的身子登時便又跪了回去,只是雙眼中的厲光,可見是極惡胡安黎的。

胡源恨聲道,「哪個家族不是胳膊折在袖子裡,就你要大張旗鼓的折騰出來!我與你母親生分於你有何好處!南安侯府名譽受損於你有何好處!我這個父親更不在你眼裡,胡家再不好,也生你養你更沒有虧待過你!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狠!」

「我狠?父親跪在祠堂,在先祖面前懺悔,悔的是什麼?是教子無方生出我這樣的孽障,竟將家族醜事抖於人前嗎?父親怎麼不懺悔你色令智昏,貪財無義呢?這世間,從無隻手遮天的事,這個道理,父親現在都不明白嗎?」

胡安黎不是不悲涼,卻也深覺可笑,世間竟有這樣的人,自己做惡,錯的都是旁人。而這個人,還是他的父親!

胡源冷冷道,「我做的事,我自會認。我問你一句,周家的事,你處心機慮了多久?你敢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應一句嗎?」胡源指著祖宗牌位質問胡安黎。

「平時要讀書習武,無非就是有空了去看一看他家又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這有什麼不對嗎?我厭惡周家,當然要留些心,什麼時候實在不爽,讓他們去死一死得有證據啊。若周家清清白白,不生惡意,我再處心機慮也沒用。他們自己要作死,怪也怪父親把他們的心縱大,自尋死路!」

「孽障孽障,你知不知曉,周家與侯府是什麼關係?周家微不足道,你卻因一己之私敗壞家門,事到如今,你還不知罪!」胡源將地面捶的砰砰的響。

「敗壞家門的人是誰,父親自己心中有數。所以,不必試圖把過錯推到我身上,我不認,也不可能認。」胡安黎不再客氣,冷冷道,「需要我提醒父親一句嗎,現在官司纏身的人不是我!跪在祖宗牌位面前的人,也不是我!」

胡源臉色脹紅,難堪至極,外強中乾的喝一句,「在你祖父面前,你還有沒有半點為人子的規矩!」

胡安黎眼神嘲諷。

南安侯擺擺手,「規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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