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章(第1/4 頁)
胡家父子被押下, 卓御史撣一撣猶帶墨香的供詞, 輕飄飄的放在華長史手裡, 「縮頭龜也有將脖子伸出來的一天,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將脖子伸出來, 良心上會不會好過些?」卓御史挑著眉眼問。
「並沒有。」華長史慢吞吞的收拾著卷宗,仔細的將胡家父子的供詞收好,「我終生為此自責。」
「喂,差不多就行了吧。當年不肯為嚴家說話的也不止老華一個,你為嚴家說話了嗎?」杜長史看華長史面色委實不佳, 上前替華長史分辨一句。
華長史攔住杜長史,繼續收拾著卷宗,鬢邊一縷白髮倉促的漏出。卓御史勾勾唇角, 拂袖離開。
謝少卿見審問結束, 也告辭離去。
黎尚書倒是安慰華長史, 「卓御史就是嘴刻薄了些,話說回來, 尋常他瞧不上的人他都懶得刻薄。要真把他的話放心上, 聖人也能給他挑出不是。」
華長史輕嘆, 「我的確心有愧疚。惟願餘生能心行如一,待以後到了地下,再去賠罪吧。」
黎尚書請穆安之先行, 程侍郎華杜二人還有後續的瑣事要做。
穆安之問黎尚書, 「姓卓的和嚴家有什麼淵源?」
「這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十幾年前嚴家案, 因嚴珏也算小有才名,當時他在國子監讀書,入獄後有國子監監生聯名為嚴珏求情。」大堂外,卓御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黎尚書道,「這件事鬧的不小,卓御史因此事被革了功名。」
「那他後來——」
「革的是功名又不是學識,第二年秀才試案首,接著舉人進士及第。也不過兩三年的功夫。」
「他與嚴珏是國子監的同窗。」穆安之道。
「他倆是同一年進的國子監,那一年秀才試,嚴珏是案首,卓然是第二名。」黎尚書不勝唏噓惋惜。
穆安之亦道,「真是太可惜了。」
兩人都未再說話,清風掠過樹梢,發出沙沙聲,說不出的悲涼。
黎尚書請穆安之一同進宮陛見,用黎尚書的話說,「胡源有意隱匿數目巨大的銀錢,這事不好不回稟陛下一聲。」
「尚書自己去吧,我還有旁的事,就不去了。」
黎尚書也不勸穆安之,只是幽幽道,「卓越時走的飛快,就是避世搶先一步到陛下面前邀功回稟去了。」
穆安之大驚,「姓卓的這麼無恥?他雖居首功,可這是大家一起辦的案子。怎麼能他一人搶先去?」
「殿下覺著卓御史幹不出來?」黎尚書反問。
穆安之想到卓御史叫他賠衣裳的事兒,卓御史這種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黎尚書上了年紀,行動就慢了些。他二人到後,穆安之道,「胡源故意隱匿財物,數目巨大,今已認罪。恕臣直言,不堪世子之爵,請陛下除胡源之爵。」
太子的神色有些古怪,黎尚書忖度著瞥卓御史一眼,怕是卓御史已經先行說過此事。
果然,穆宣帝問,「你們一起審案,怎麼同一件事還有先有後說兩遍。」
穆安之冷冷瞥卓御史,卓御史道,「雖然有幸與三殿下共同審案,臣卻不敢與三殿下同行。臣官居三品,忠耿直諫,三殿下忠言不能入耳,臣頭晌剛到刑部就險被三殿下一腳踹飛。今在陛下年前,臣要參三殿下公私不明,拳腳威脅朝臣,撕毀朝臣官服之過!」
穆安之所有在審案時對卓御史的好感蕩然無存,他火冒三丈,向卓御史踏出一步,指著卓御史的腦袋道,「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黎尚書連忙拉架,「殿下,有話好好說。」您這怎麼一點就爆啊!
卓御史這奸鬼已經一臉可憐無奈的望著穆宣帝,此時無聲勝有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