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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莫鈺
夕輝殘照。漫天濃雲翻湧舒捲,籠映著巍峨恢宏的大燕皇城。
厚重的城門啟至兩側,青灰色宮牆高不可攀。宮道冗長,綿遠的廊廡連起遠處一座又一座宮殿。廊腰縵回,飛簷斗拱,壯闊而雄渾。
慕容素在宮門處向衛吏遞交了玉勅,查實完畢後開路放行。城門次第而敞,周側的禁衛宮人衣飾鮮亮,秩序井然,數百人無一雜音。
宮門下,站著一個少年。
冷峻的少年負手而立,玄衣似墨,肩背蒼勁挺拔,就如一把淬了刃的寶劍,鋒利卻不露寒芒。
他半闔著眼,垂落的眼睫遮住沉潛的眸,四周的喧鬧都似沉了下來。
&ldo;莫鈺。&rdo;
她逐步走近,不自覺停下腳步,低垂的頭掩住整張臉。
少年抬起眼,視線落在她身上沒有一絲波瀾。只在瞥見衣擺那抹紅色時,微蹙了蹙眉,&ldo;受傷了?&rdo;
&ldo;沒有。&rdo;
得到答案他未再理會,照例向顧鋒寒撫禮,轉身踏向宮城。
&iddot;
一路無話。
宮巷夾道冗長寬闊,四人兩前兩後肩並而行,默契般全部地保持了緘默。
氣氛頗有些詭異。
慕容素和如笑默默跟在身後,漫漫長道只聞交錯的步履聲。
終於行至宮城岔口告別顧鋒寒,又淺言遣開如笑,後者如獲大赦迅速跑離了現場。慕容素一顆心七上八下,始終垂著眸不敢抬頭,盯著腳下石紋的脈絡沉默。
&ldo;玩夠了?&rdo;
許久的沉寂之後,少年忽然淡淡開了口。
清冽的聲質如城外覆山的雪,帶著些許責備。
不待她回答,他已經驀地伸出手。腰間猛地一沉,轉眼,一枚玉勅已然在他手中。
慕容素怔然望著,目光四處躲閃。
&ldo;你真厲害。&rdo;將玉勅又丟回她手中,他平靜的話音似是帶了淡嘲,&ldo;我只是被叫走了一會兒的工夫,你竟然能偷了我的玉勅,還跑去了宮外。&rdo;
&ldo;我就是出去看看……&rdo;她低聲嘟囔,抬眸正對上他的眼,話音立刻隱在了喉間。
&ldo;衣服上的血是怎麼回事?&rdo;他退了兩步,目光在她身上迅速打量了一圈。
早知這是逃不開的話題,她順著他的視線望下去,實話相對,&ldo;這是別人的。&rdo;
&ldo;你打架了?&rdo;
&ldo;嗯,&rdo;指尖捏住那一抹暗紅,她微有些窘迫,&ldo;算是。&rdo;
聽她將經曆始末略說了個大概,少年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現出少許陰沉,&ldo;你們真能胡鬧。&rdo;
&ldo;是他們逼我的!&rdo;顧不上他漸起怒意的眼,慕容素忍不住駁口,&ldo;那說書先生信口開河!我讓他講書,你猜他給我講的什麼?魏國傳奇,女帝秘史!&rdo;
話落,莫鈺剎時啞了一瞬。
燕國四海來朝,海納百川,卻惟獨有一件怪令教人不解。當朝帝王慕容念建燕之始,便下旨令舉國不得高談前朝魏國的遺史。尤其是前朝末年,曾叱吒魏國的一代&ldo;女帝&rdo;,更是被劃作燕國皇族的宮諱秘辛,諱莫如深。
民間不比皇城,再怎樣的秘辛也會有人高談闊論,推析其因,何況明宣的禁令,更無端惹人猜測。即便有令也未可責眾,想來這種情況平日並不少見,只是此次被她無意碰上,才平白惹了這些事端。
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