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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鬱被她說的臉色一沉,便再未理會過她這些事。
只是凡事都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蘇棠以往縱馬馳騁京城官道時,雖也是萬眾矚目,但那時她到底驕縱,權當那些目光是歆羨。
而今,卻要迎著眾人目光裡的打量,站在寒風裡等著食客上門。
她的運氣不錯,白日裡雖因著拘謹未曾開張,可黃昏時分,竟迎來了幾個穿著官服的吏員,正揉著胳膊朝這邊走,臉上儘是趕路人的疲憊。
一人看到此處冒著的熱氣,便張羅著走到跟前。
不多時,蘇棠帶來的唯一一張長桌已經被圍的滿滿當當。
「今年這冬,也不知何時才能過去。」張奇揉著胳膊嘆著,「再這麼寒下去,山民們沒怎樣,咱們可都累死了。」
「張兄此言差矣,不為百姓分憂,何以到大人手底下!」趙凌嚴謹道。
「話雖如此,可成日奔波,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張奇咕噥一句,恰逢蘇棠將餛飩上來,他順口一喝,長嘆一聲:「舒坦。」
趙凌瞪他一眼,倒是沉穩吃著餛飩。
「瞪我作甚?」張奇輕哼一聲,「也不知那鐵公雞的錢家,今年怎的便發了善心,竟出了這麼多血。」
有旁人應和:「自然是咱們大人有法子。」
「那倒是,」張奇滿眼與有榮焉,「莫說一個秦家,便是當初的首富蘇家……」
「張奇!」趙凌聲音嚴厲了些,「莫不是忘了大人交代的?」
大人性情溫和,可時日久了,做手下的自也察覺到,凡是提及蘇家,大人總是神色肅厲、眉心微蹙。
雖不知為何,但大人不願提及蘇家。
張奇自也是知曉的,乖乖住了口,只是他到底話密,轉了話頭朝蘇棠笑道:「老闆娘,你這餛飩皮薄肉多,好吃的緊。」
蘇棠笑了笑,道聲過獎,唯有攥著瓷碗的手微緊。
臨走時,張奇又端走了一碗餛飩,說他們秦總管忙的腳不沾地,還沒來得及用晚食,帶回去給他嘗嘗,碗明個兒送來,還給了蘇棠五文錢抵押。
蘇棠自是同意的。
……
回到院落時,天色已經黑了。
蘇棠今日忙碌了些,用過晚食,將藥煎在火爐上,便靜靜靠在床邊沉默不語。
鬱殊躺在床榻上,抿唇看著女子的側影。
她今日很安靜,安靜到以往晶亮的眸子都有些暗淡,此刻更是悄無聲息。
鬱殊蹙眉,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本無知覺的雙腿逐漸開始有了生機,左臂也能微微用些力道。
勉強撐著左臂,坐起身後他方才發現,蘇棠靠在床邊睡著了。
她的肌膚在燭火下泛著柔膩的光澤,卷而翹的長睫在眼瞼上映出細密的陰影,此刻正不安分的顫抖著。
以往,他總愛看她的眉眼,他也只喜歡她的眉眼。
她的眉眼,像極了依依,只是依依不會用那般亮晶晶的目光望著他。
而今,當她低眉斂目,他方才察覺,她的樣貌如一朵海棠花,粗衣陋釵都遮不住的嬌媚。唯有唇,總愛固執的輕抿成一條直線。
他第一次意識到,她不是依依。
依依曾滿眼嚮往道,她會嫁給人上人,成為世上最尊貴的存在。
可是蘇棠……鬱殊蹙眉,她很奇怪。
當初靖成王府的人死走逃亡,卻唯有她,站在宮門口,望著他低聲問:「疼不疼?」
他本該在亂葬崗死去,這是他曾想過無數遍的結局——一個滿手血腥的人,最應當有的結局。
她卻將他救了回來,好生照料。
以她的樣貌,若想過得安好並不難。卻寧願做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