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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熟悉。
蘇棠忍不住伸手,輕輕撫著那面頰,就像是一場幻覺,卻又無比的真實。
少年睫毛細微的抖了一下,喉嚨動了動,只剩氣聲低低道了句什麼。
蘇棠湊近些許。
「……依依。」聲音極輕。
蘇棠只覺如五雷轟頂,本撫著少年的臉頰停了,相熟的眉眼、相熟的手,還有這句「依依」。
「你是誰?」她低喃。
鬱殊覺得自己如在地獄,滿身的血,揮之不去的寒,凍的他每一寸骨頭都在顫抖著,卻無法動彈,只能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恍惚中,一隻手帶著溫熱與淡雅的馨香,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他想蹭蹭她的手心,如饑渴數日終得一口甘霖的修行者,渴望她的溫度,可他動不了。
是依依嗎?不,不是。
她央他舍權棄位,甚至不惜下跪相求;她佈下伏兵,卻要那伏兵箭弩對準了她自己。
她不會對他這般溫柔。
只有幼時,那個一遍遍撫摸自己的溫暖的手:「娘親……」
蘇棠手指凍得通紅,僵在少年的臉頰上,他將她當做娘親了?還是……秦若依是他的娘親?
鬱殊今年二十有六,她曾聽他喚秦若依「阿姐」,想必秦若依比他要大。
那這少年……
「你姓鬱?」蘇棠低低問道。
抓著她手腕的手沒有半點動靜。
蘇棠沉默半晌:「依依?」
那隻血手顫了顫。
蘇棠盯著他好一會兒,終聽見心底一聲自嘲的笑——不過是眉目像極了鬱殊罷了,怎會是他?
她方才定是痴傻了,好好的大人,如何變成十歲的少年?
但這少年,定是和秦若依、鬱殊有關。
蘇棠吃力地將少年背起,血腥味頃刻將她裹住,臨走前,她轉頭看了一眼陰冷的亂葬崗。
二人終是無緣,她連他的屍首都未能找到。
第3章
一日後,城郊。
逼仄的院落內儘是枯草、積雪,破舊的房屋內一片昏暗,唯有一個鏽跡斑斑的火爐燃著幾塊碎柴,散著點點熱氣,卻到底驅不散隆冬的寒。
少年躺在簡陋的病榻上,寬大袍服下的手臂,蒼白瘦弱的緊。
醫館的老大夫正坐在床邊仔細探著脈象。
良久,老大夫捋了捋白須,輕嘆一口氣搖搖頭,小心將那細若新竹的小臂蓋好,靜悄悄轉過身來。
「大夫,如何了?」蘇棠上前低聲問。
老大夫看著眼前的姑娘,一身深灰色粗麻衣裳,卻也蓋不住那雙柔膩白皙的手,眉眼嬌美又透著幾分執拗,初見只覺清麗,觀久了竟覺如驚鴻之姿。
「不知那小公子是姑娘何人?」老大夫順口問道。
蘇棠應:「是我的表弟。」
「原來如此,」老大夫隨手將一旁的藥匣開啟,拿出紙筆:「小公子滿身傷痕,怕是被人生生折磨了許久,有些傷口傷及了命脈,也便是老天開眼,竟回了一口氣,我給你開副方子,也不過是些固本培元的藥,吊著這條命罷了。」
老大夫將紙交給蘇棠:「你守著他些,若今夜未曾發燒發熱,明兒個便照著方子抓藥,大抵能撿回來一條命,若今夜發了熱……」說到此,他又滿眼惋惜看著那病榻上的少年,生的這般好樣貌,竟受了如此重的傷,也不知誰人這般殘忍,「能不能成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蘇棠順著老大夫目光望了眼,那少年的臉色已泛著些青黑,只蓋著一層被褥,瘦削的可憐。
「我知了,多謝大夫,」蘇棠接過藥方,翻過包袱,拿出荷包,「您看,需要多少銀錢?」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