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小雪(三)(第1/3 頁)
細柳自沉蛟池中出來,見驚蟄等在崖邊石道上,她走上前去:“不是讓你在別苑待著?”
“山主找我回來問話……”
驚蟄才進紫鱗山幾年,他一直有些懼怕山主,此刻看見細柳肩背上交錯的鞭痕,他不由道:“細柳,你沒事吧?”
“不礙事,”
細柳看著他道,“山主找你,可是問我的事?”
驚蟄抿了一下唇:“是,我已說了,事無鉅細。”
細柳神情平淡地“嗯”了一聲,道:“那你隨我一道去見陳次輔,花若丹平安抵京,山主讓我去給他一個說法。”
燕京城中正值宵禁,五城兵馬司各司其職,領軍巡夜。
城東一隊巡邏的兵士方才路過一片街巷,兩道影子如風一般掠過高簷,隱沒在茫茫夜色裡。
陳府是一座三進院,滿庭被精心伺弄的草木錯落有致,點綴疏燈,頗有幾分古意,只是對於在京官員而言,無亭臺水榭,假山頑石者則不成園致,如此三進小院,實在過分寒酸。
年逾五十的陳宗賢站在庭內那長方的魚池前撒著魚食,聽見一陣細微的動靜,他回過頭,只見一紫衣女子與那十三四的少年不知何時已在不遠處站定。
“恩公。”
驚蟄恭謹地喚了聲。
陳宗賢看著他,眼底露出些許淡笑:“這趟是你第一回出去,感覺如何?”
“稟恩公,挺好的。”
除紫鱗山主外,陳宗賢是唯一令驚蟄變得無比規矩的那個人。
陳宗賢點點頭,目光落去細柳身上,細柳上前一步,拱手道:“陳次輔。”
“我知道,”
陳宗賢將指間的魚食一粒粒撒入魚池,“花若丹的畫像早入了宮,咱們之前的計劃是行不通了,可左護法你是否應該給我個解釋,你為何要護送她上京?”
“我以為,陳次輔您會想要玉蟾。”
細柳迎向他審視的目光。
“玉蟾我自然想要,”
陳宗賢的指腹碾碎魚食,“可玉蟾呢?左護法你拿回來了麼?”
“恩公,”
驚蟄忙道,“這件事其實不怪細柳,實在是那花若丹心思深沉,我們……”
“我的確沒有拿到玉蟾。”
細柳出聲打斷驚蟄,她面無表情道:“難道事到如今,陳次輔還存有拉攏王進之心?”
錦鯉輕點水面,發出輕微水聲,陳宗賢的目光倏爾從魚池再度挪到細柳身上。
細柳繼續說道:“我知道,那曹鳳聲的東廠能有今日,全因當初他與陸閣老聯手鬥倒了前任首輔趙籍,您之所以拉攏王進,是因為他與曹鳳聲不和。”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悖逆我?”
陳宗賢乍聽恩師趙籍的名諱,面色微沉,“朝廷中事豈是你能置喙的?她玉海棠到底是如何管教屬下的?”
細柳垂首,“陳次輔息怒,我並非有意違背您的
意思,而是那王進身為知鑑司使,為謀求私利而插手慶元鹽政,即便他能殺了一個花硯,可紙終究包不住火,您今日保他,來日誰又會保您?”
陳宗賢眸色一深:“左護法這是何意?”
細柳抬起一張蒼白清癯的臉來,目光與之一接,平靜道:“都說花家有一枚價值連城的碧玉蟾蜍,裡面藏著慶元鹽政的秘密,可時至今日,誰又真正見過那碧玉蟾蜍?”
陳宗賢一聽這話,眼底浮出一分異色:“你是說……”
細柳站直身體,說道,“陳次輔,我以為那王進就是一面四處漏風的破鼓,我們與其一回又一回地修補這面破鼓,倒還不如一開始便選那條更穩當的路。”
“一開始的路?”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