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大寒(三)(第1/4 頁)
來福一個人收拾兩間房累得夠嗆,細柳趁夜出門他不知道,細柳揹著驚蟄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房中呼呼大睡,舒敖與雪花倒是很警醒,聽見些細微的動靜就趕忙起來檢視。
舒敖進門看見趴在床上那少年,背後交錯的鞭痕幾乎是血淋淋的一片,血肉與破損的衣料已經粘連在一起。
“哪個使鞭子的這麼厲害?給他抽成這樣?少說得有個三十鞭子吧?”
舒敖睃了一眼便眼前一亮,他甚至摸了摸自己腰側的鞭子,還當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用鞭對手。
細柳瞥他一眼,淡聲:“只要他站著不動,你也可以把他抽成這樣。”
“……”
舒敖無言,原來是站樁受罰啊,沒意思。
雪花在門外歪著腦袋看了一眼,走了進來,她身上披了一件外衫,身上不像白天那樣掛那麼多的銀飾,只有鬢邊還有一串銀鈴,她走了進來,銀鈴輕響,躺在床上的少年沾血的眼皮一動,他慢慢睜開眼,那少女伴隨銀鈴聲走近,在床邊問:“細柳姐姐,要幫忙嗎?”
驚蟄清醒了那麼一點,他辨清床邊少女與那大高個兩張臉,腦中鬆懈的那根弦驟然緊繃:“……是你們?”
少年的聲音並不清亮,在細柳離京的這段日子,他開始進入每個少年都會有的變聲之期,聽著有點啞。
雪花忽然低頭看他:“你怎麼捱打了?”
驚蟄警惕地往後一挪,後背疼得他滿頭大汗,他還記得這個從苗地來的少女放蛇咬過他的屁股,而那個傻大個,則找過細柳的麻煩:“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細柳看他摸袖口,便知道他在摸飛刀,她一下按住他的手,道:“之前只是一場誤會,他們幫過我,你放心。”
放什麼心?
驚蟄還沒轉過彎來,卻聽細柳又對那雪花道:“有勞。”
有什麼勞?
三個人,六隻手齊齊朝他的後背伸來,驚蟄瞪圓了眼睛,他沉悶發啞的嗓子一旦高亢起來就成了破鑼嗓子:“你們幹嘛?!”
細柳一邊將破損的衣料清理出他的傷口,一邊道:“他們跟在大醫身邊日久,也算有些醫術。”
“可是這個傻大個找過你的茬!”
“叫阿叔!”
舒敖去揪他的臉,兇巴巴道。
驚蟄奮力掙脫開他的手:“還有這個臭丫頭!她咬過我屁股!”
雪花抬頭,袖子裡鑽出來一尾銀蛇,那蛇腦袋一雙幽綠的眼睛瞅著驚蟄,很快順著他的臂膀爬上他的腦袋,驚蟄驚恐地看著蛇信子吐了又吐,而那雪花笑眯眯道:“你說錯了,是它的一個朋友咬的,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它也會咬你的。”
傷口清理了多久,驚蟄的破鑼嗓子就嗷嗷叫了多久,舒敖才洗乾淨手就立馬掏了掏耳朵:“小娃娃你不知道你現在喉嚨聲音很難聽嗎?我在家幫族老殺豬,豬都沒你叫得慘。”
驚蟄的臉本來是蒼白的,聽了
他這番話氣得又紅又青,他卻沒有什麼多餘的力氣了,渾身像是被冷汗浸透,劇烈的疼痛令他不自知地顫抖,嘴巴咬著被子角,悶聲不吭。
雪花幫著細柳給他上藥,舒敖過來將他扶起來,方便細柳給他纏上細布,一個小小少年的這副身軀,被細布纏了個七七八八,他垂著眼簾,滿額都是汗,雪花看著他,忽然掏出來一塊帕子給他擦了一下。
驚蟄一下抬眼,看見她手腕上纖細漂亮的銀鐲子,當中穿了幾隻鈴鐺,會隨著她的動作而輕響,她那塊藍布帕子上繡著一朵小花。
“這是蝴蝶花,我們苗人最喜歡蝴蝶了。”
雪花對他說,“這是我阿媽繡的。”
驚蟄沒有理她,他仍對自己屁股無辜被咬的事耿耿於懷,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