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濟水河中泛舟子,似水波逐浪](第1/2 頁)
待把飯蒸上,又從樑上取下肉糜,切成小塊,放些油鹽醬醋擱鍋裡炒了,話說這炒菜也是夢中學得,此時多用蒸煮熬,煎炒炸還無人用過。
季禺今番也算開了先河,與炒菜相比,只覺之前的蒸菜如同嚼蠟一般。
食過午飯,時候已至晌午,季禺思付:少君在昌邑,距此山路有數十里,樹已尋得,還是趕早進城通報一番,雖只有一根,卻也對得住他的賞錢了。
當下打點行裝,打水擦臉洗手,弄個乾淨,把頭髮挽了個髻用竹籤插上,
取了件兒左襟長於右襟的綢服,這個卻是當年束髮之年嫂嫂送的,一直沒捨得穿,此番進城,卻要穿著。
只因自五帝定倫,有夏開朝以來,征伐四夷,自有夏夷之別。
東夷,西戎,北狄皆為披髮斷髮,衣為左衽,
而諸夏不論王公,國野百姓,皆束髮右衽,把居於城邑的稱為國人,而季禺這般居於鄉里的稱野民。
平時鄉里就罷了,即要入城邑當束髮右衽,以示夏人,不然在城裡會被甲士當蠻夷給捕了做奴隸。
收拾完備,遂自榻下取了八貫錢,把那一緞錦綢也包了,即出了折溪,向北朝昌邑而去。
此番未但柴,步履輕疾,不足一個時辰即過了枯雲澗,過了枯雲澗,又有兩條道,一條旱路走十八里到昌邑,一條水路走濟水二十八里到昌邑青水渡。
季禺如今不差錢兒,自是闊綽的走水路,順道打算看看兄嫂去,即到枯雲澗渡口尋船。
正值春分,濟水兩岸草木青青,水面碧波盪漾,午時,太陽雖烈,卻也有幾艘小蓬船靠在岸邊兒。
季禺見岸邊林下又個茶棚,圍坐了幾個戴著斗笠的,遂幾步走進道“幾位可是梢公麼?勞煩渡我一渡”
幾個戴斗笠著粗布的見季禺一身錦衣不敢怠慢,當中一人忙起身道“不才正是這濟水擺渡的,先生是往昌邑去麼”
季禺見這人面色黝黑似碳,一臉絡腮須若豪強,國字臉貌忠厚,倒不像俗類“正是要去昌邑,要多少錢,幾時能走?”
這漢子笑道“正值春汛,河泛水漲,乘船的人少,須等人齊了走先生若不急,明日一早八個錢”
“若是有事,現在走也成,只是空船到清水得四十錢,”
季禺如今腰纏八千大錢,只覺這點兒如牛毛般的,也不還價即道“船我包下,現在就走”
那黑漢一看,這錦衣先生果是個闊綽的,忙道“好好好,請先生隨我來,”
季禺隨這黑漢進了艘稍大的烏蓬船,這個長約二丈五六,寬三四尺,中間一竹蓆左右圈了個客棚。
黑漢拿了個丈許長的竹竿,把船撐出渡口,見季禺出手闊綽,有意結交,即向季禺攀談道“小的叫白青,在這濟水撐船十餘年了,先生是南邊兒楚江氏來的麼?”見季禺搖頭遂又道“那是防風氏?”
昌國以東南為防風氏九國,宗主國為徐國[徐,越,吳,江,為四百乘之國]
西南乃楚江氏三國,宗主為楚國,楚,荊,滇,五溪族,楚江氏地域最廣,卻人口最少,境內異族眾多。
正南是三苗氏百族,三苗也有百洞,千寨,部眾不下百萬,卻互不統一
白青疑惑這個束髮右衽的先生,總不能是三苗來的吧。
季禺見這白青似是個話癆,只好道“吾也是昌國人,自青嶺鄉來的,你即姓白,想是枯雲澗白家的吧,吾叫季禺”
白青一頓,轉過身打量著季禺,目露疑惑“你是折溪賣柴那個?”這回連先生都不喊了
季禺灑然笑道“正是不才閒人,折溪山中樵子”
白青愕然,啥時候砍柴的都這般有錢了,著錦衣,包蓬船,轉身繼續撐起竹蒿道“你是不是還有個兄長喚作伯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