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五)(第2/3 頁)
你既說他們是永西過來的賊寇,那麼永西總督府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剿匪,總歸是官府的事。”
陸雨梧聽罷她末了那句,側過臉來,眼瞳剔透,像溫潤的琥珀,“這話村長也說過。”
“是嗎?”
細柳扯了扯唇,她已不欲再說些什麼,茶棚一別,驚蟄帶花若丹離開的時機正好,若身後沒有尾巴,他們一定是安全的。
驚蟄一定會在往燕京的路上等她,她必須儘快與他們會合。
心裡添了一層焦灼,外頭的人聲雨聲交錯,細柳的眼皮越發的沉重,不知不覺,青衫少年挺拔的後背在她眼前模糊。
“這怎麼就發起高熱了?”
“這高熱可了不得!退不下來,燒壞腦子是輕的,就怕命也保不住!”
“村長,咱們這兒也沒個大夫啊,這可怎麼是好……”
隱約間,細柳似乎聽見許多人的聲音,忽遠忽近,她睜不開眼,反而陷入更深的混沌,也不知過了多久,冗長的漆黑開始化為晶瑩的白。
大雪撲簌。
山枇杷樹亭亭如蓋,年約八歲的女孩兒一身簇新的襖裙沾了花粉雪水,溼答答的,一雙手抱著樹幹,在樹上瞪著底下頭戴網巾,身著靛藍道袍的男人。
他左邊的眉毛被剃了個乾淨,一張清峻的面容鐵青,厲聲呵斥:“咱們家到底是誰教得你如此頑劣,給我下來!”
“我不下去!我不要嫁給比我小倆月的愛哭鬼!”
“這是父母之命,豈由得了你?”
女孩兒搖晃樹枝,“您看著我母親種的這棵枇杷樹說,她也是願意的麼?”
男人滿眼是散落的枇杷花,風聲呼呼,他的怒容似乎稍有凝滯,半晌,“你們是指腹為婚,你母親生前怎會不知?我與你母親都是為了你考量,將來你嫁到他們家,會好過的。”
“你願意在上面待著,那就好好待著。”
男人一揮袖,底下的梯子很快被僕人挪走,很快院子裡什麼人也不剩。
天寒地凍,女孩兒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拗著勁不肯大聲喊人,身上漸漸落了層薄雪,她渾身都冷極了。
僕人終於又搬來梯子,喊著小主子快下來。
她怎麼都不肯理。
“圓圓,下來。”
這樣一道稚嫩的聲音落來,女孩兒下意識朝底下望去,雪地裡不知何時立著那小少年,年約八九歲,穿著一身竹青圓領袍,領子上鑲著獸毛,一張臉生得白玉無瑕,秀氣極了,在底下正朝她招手。
女孩兒一見他,皺起眉,“我可以下去,但你要答應我,不許娶我。”
“為什麼?”
“我不喜歡愛哭鬼。”
“可是,”
小少年抿了一下紅潤的唇,看著她溼漉漉的眼睛,“我沒哭,你在哭。”
女孩兒摸了一把臉,“那是因為……”
她話音未落,整個人忽然從樹幹上掉下去,僕人們嚇了一跳,驚聲喊著,連忙朝樹下跑去,小少年離得近,他幾步往前,女孩兒掉下來,壓著他一塊兒摔倒。
所幸僕人們還沒來得及掃雪,院子裡積雪厚重,兩個小孩兒滿頭滿臉都是雪粒子,一個還在抓著另一個的衣襟說:“不許娶我。”
“哦,”小少年被砸得暈暈乎乎,揉開眼皮上的雪粒子,望著她說,“圓圓,我們去吃八寶鴨。”
八寶鴨沒吃成。
女孩兒很快發起熱來,大夫來看過,說要退熱,女婢換著溼巾子給小主子退熱,去換水的當口,小少年掀開門簾,一邊走進來,一邊擦拭掉手上的雪粒子,他一到床前,就把手捂到她的額頭上。
女孩兒被冰得瑟縮了一下,她慢吞吞地睜開眼,“你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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