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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亦初微微訝異過後就明白了過來,「不了。」
這句話是正對著諸葛霄說的,並不像剛剛那樣側著身子,讓諸葛霄想琢磨他的表情都無從下手。他注視著諸葛霄的眼睛,面無表情,嘴角的那塊淤血仍然扎眼。
諸葛霄恍如猝不及防的被人打了一悶拳,懵了。他抬起頭來,愕然的看著喬亦初,「什麼?」
「我說,不了。」喬亦初重又轉過身去,像是想要再找些什麼東西整理整理,好讓他顯得不那麼無事可做。但屋裡實在空蕩,他東西又很少,都已經收在揹包裡了。
這是喬亦初頭一次知道,這個家是這麼的空蕩,簡單。因為總覺得這只是個臨時的房子,加上兩人平時都住校,連衛生都是請鐘點工打理的,所以也沒添置任何稍帶些家的氣息的物件。一切都冷冰冰的,有的只是生活必需品。回想起來,自從兩人上了學分開以後,每回回來,幾乎就只是做愛。做完愛後,各自穿戴好,各赴前程。
像個賓館一樣。
這也是諸葛霄頭一次知道,如果喬亦初要走,真的是很輕易的。輕易只要花十分鐘整理好揹包,背上揹包,從此就陌路。他們給予對方的都太少了啊。諸葛霄原以為,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各自身上都背負了對方所給予的、難以輕易捨棄的東西。要分開,那就是傷筋動骨的痛。是他想太多了。看上去那麼漫長的這兩年,其實只是一隻揹包而已。甚至連揹包也不用收拾吧?哪裡不可以再買新的呢?新的,大概還能讓人心情更好一點,不用再忍受睹物思人的折磨。
諸葛霄鬆了手。但他如此無所適從,以至於連手和腳怎麼擺都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笑著問。
他笑,喬亦初就也笑了。只是淡淡的那麼一勾嘴角。不過一個表情罷了,和心情無關的。笑了,哪裡就是開心了呢?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考慮欠佳。我太年輕,想事情都太簡單。更何況……也許我們之間還有些問題沒有解決好。」
衝動?他說是太衝動……諸葛霄垂在身側的手無法抑制的抖動起來,「……兩次都是衝動嗎?」
兩次。一次在他從療養院出來的那個晚上,他們沿著國道漫步,頭頂星空璀璨,發間有風吹過,緊握的手心好像沒什麼能將他們分開。他說,他結婚好不好?
第二次,他這樣含蓄,神秘,想帶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等看到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是三次。」喬亦初又勾了下嘴角,仍然與心情無關。「其實是三次才對。還有一次你忘了,高考那時你躺在醫院裡,我們吵架。我拜託你留下來,我說,我要照顧你一輩子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哦,諸葛霄想起來了。聽說他有出國的打算,一改往常的淡然和冷靜,不顧他還受著傷,大著嗓門質問他,你是一個大男人怎麼了?就算你是大男人,我也要照顧你一輩子,你有意見嗎?!咄咄逼人的質問,其實卻藏著小心翼翼的哀求。今天喬亦初用了「拜託」這個詞。他說是拜託。如此有分寸。
「可能我那時候出國更好。」諸葛霄木然的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不會。」 喬亦初頓了頓,眼神很冷靜,「問題一直在的,逃出國去,難道就不會猜忌不會吵架了嗎?」
諸葛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抖了一抖。他握緊拳,「對不起。」最艱難的三個字已經說出口了,諸葛霄感覺氣順了很多,「我不是那樣想你的,我也沒覺得你有什麼不好,我也沒懷疑餘哲和你有什麼。你不會喜歡餘哲,我知道。」他一邊說,一邊鼓起勇氣觀察著喬亦初的表情。
喬亦初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反應。
「只是一次吵架而已,都是氣話……我也沒有讓你走,也不是要分手……」
喬亦初側了側身子,眼睛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