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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一年,她愛上了一個曾經叫祁家驄的男人。似乎只有在那個年齡,才會有那麼固執、強烈的愛,不給自己和別人留下選擇餘地的熱情。
從一開始,她的愛就有些盲目而一廂情願。他冷靜超然分析她的感情,他對她的回應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縱容,卻從來不曾鼓勵她。
在她終於成長獨立以後,他們已經分開很久。她開始在無數次回憶之後,試著分析她經歷過的愛情。
她發現,那的確是一場華麗而完美的冒險。
一個有著危險魅力的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她平淡的生活中,激起她純屬少女的想象。
當她對父親幻滅憎恨時,他顯得那麼誘惑,看上去可以填滿她所有感情的缺口。
她一步一步投入,一寸一寸陷溺。
而他,始終保持著清醒與距離感,只似乎有一點兒感動,總在她幾近絕望時,會流露出憐惜與不忍。
所有的期盼、失落、等待、患得患失、絕望……迭加在一起,到後來,她已經完全弄不清,在付出太多以後,那算不算純淨的愛情。
她沉浸在那一場冒險中,目眩神迷,忽略了祁家駿,祁家駿卻始終默默關心著她。
生活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太過複雜,祁家駿與她的同學莫敏儀結婚生子,然後又走向婚姻破裂。
她無法回過頭去估量他對她付出了多少等待和愛。
去年四月,祁家駿突然去世,在她心底留下一個無法正視面對的傷口以後,她已經無力再付出任何感情了。她只知道,那是她不可複製的青春記憶,不必提及的隨風往事。
任苒突然下了決心,哪怕她還沒有計劃好去哪裡,她也必須馬上離開了。她不應該再以任何方式,與這個叫陳華的男人有任何關係。
她當然沒有與他正式告別的打算。她打電話告訴鐘點工,她要出去玩幾天,讓她不必過來做飯,再發郵件給白瑞禮,取消了接下來的預約,然後隨手抓過衣帽間內的一隻旅行袋,收拾了最簡單的行李,開車上路。
她只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不告而別居然如此快地演變成了一場近乎荒唐的逃亡。陳華甚至親自追到了這個小城市。
第八章(下)
任苒凝視著鏡子,如同看陌生人那樣端詳著,彷彿看到了不同年齡時的自己,那些她以為已經正式告別過的時光就這樣重現於眼前。
那個迷惘的18歲女孩子已經離她很遠了,她曾經在一個男人的目光下臉紅心跳,把所有的少女情態毫不掩飾地流露給他。可是時間幫她慢慢披上鎧甲,現在鏡中是一個神態平和的女人,內心的思緒再如何紊亂,也可以從眼神到表情都做到波瀾不興。
鏡子上的霧氣早已經散盡,她的身影單薄而清晰地出現在她面前,沒人能從鏡子裡窺見更多。
過去就這樣過去了。
她收拾著紊亂的思緒,換好衣服,將頭髮吹到半乾,這才走出來,只見陳華正站在窗前接電話,聲音如同平時一樣冷淡:“……這件事你看著辦吧,阿邦。”阿邦是他的助理,跟隨他已經多年,停了一會兒,他繼續說,“訂我和任苒明天下午從這邊省城飛北京的機票。”
“我沒打算回北京。”她插言道,然而陳華只看她一眼,並不理會,對著手機說:“算了阿邦,不用訂機票。她不喜歡坐飛機,我還是開車帶她回去。會議推遲一天,出差時間不變,通知劉總跟我一塊兒去上海。”
她瞟他一眼,不再說什麼,去取了電水煲去衛生間接水插上。陳華繼續打另一個電話,她坐到沙發上,拿出包裡的瑞士軍刀,抽出指甲銼,銼著磨損得沒法補救的指甲。
陳華講完電話,收起手機,走過來坐到她身邊,“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你這次奇特的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