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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傅知微才知道,沒有了長樂公主的虛名,父皇母后的寵愛,她不過是一介浮萍,空有一副好相貌,只能被埋沒在這深深後院中,看秋風起又秋葉落,日復一日空等著太子的垂憐。
太子府中的新人越來越多。秦翊之根基不穩,為了籠絡人心,以結同盟,納了不少朝中重臣的女子,而這府中的太子妃,就是權傾朝野的宰相的女兒,林婉婉。
林婉婉驕縱跋扈,性情直率,眼裡面容不下沙子,她看不起傅知微,不僅僅是因為傅知微仍然在府中比旁人多得了那麼幾分秦翊之的關照,也是因為傅知微離家叛國,罔顧自己的黎民百姓,嫁了敵國的太子做人婦。
簡直是可憐又可笑。
她在赤炎國無依無靠,被太子府裡面的眾多姬妾羞辱,被下人怠慢冷落,秦翊之政務繁忙,一個月在府裡面也落不下幾次腳,也鮮少歇在她房中。
秦翊之漸漸疏遠她的那些日子,她夜裡總是睡不好,在一個雷雨的夜晚,她被門外兵戈相接的聲音驚醒,披著衣服小心翼翼地朝屋外窺探,終看到那個手執長劍,似是煞神的黑衣青年。
青年通身冷冽,嗓音低沉,說他叫司矍,是她宮中的侍衛,奉了皇上的命令在暗中保護她。
這本是他的一面之詞,可太子府的日子寂寥乏味得緊,他是為數不多願意坐下來聽她說話的人。
她身上已經沒有可以讓人圖謀的東西,難得遇見一個可以說話解悶的人,心中自是歡喜。
她所不知道的是,這個過去她從未正眼看過一眼的侍衛,在得知她將遠嫁敵國後,在奉天殿跪了兩天一夜,不吃不喝,只為求得父皇的首肯,讓他跟她走。
時間久了,府裡的下人見她失了恩寵,便開始苛待她,端給她殘羹剩飯,冬日裡面要不是忘了給她添置棉被,就是短了她炭火,連換季的衣服也鮮少給她置辦。
司矍常常從外面給她買她在天澤國時最愛吃的如意酥,給她添置應和著時節的衣服,塞給她熱乎乎的暖爐,她生病了沒有人照顧,他就從外面端著煎好的草藥,一口一口地餵給她。
她從來沒有好奇過他哪裡來的銀錢,他睡在哪裡,過著怎樣的生活。她自幼嬌養著長大,沒有吃過什麼苦楚,以為金銀珠寶只要稍稍費點心神,動動手指便可以手到擒來。
直到有一天司矍帶著滿身的劍傷出現在她面前,奄奄一息,她哭著用手去捂住他淌血的傷口,卻看見青年露齒沖她一笑,斷斷續續地說——
對不起。
他傷好之後,仍舊木訥地像個木頭一樣,偶爾被她惹急,也只會通紅著臉不說話,後來他們相處的時日越來越多,她便愛在夜晚坐在軒窗旁,盼著那個一身黑衣的青年叩響她的木窗,帶她去屋頂看月亮。
那是她往後在太子府滯留下的漫長歲月中,唯一值得期待的事情。
秦翊之起兵攻打天澤國,天澤國失了城池十所,節節敗退,不僅僅是因為難敵赤炎國的數百萬軍力,亦是因為天澤國太子還在憂思掛念著遠在赤炎國的長姐,秦翊之竟以她作為要挾。
她聽到訊息的時候,正端坐在桌案旁描繪著母后和父皇的畫像,丫鬟的話卻如針扎般刺在她心上,她咬著牙,墨筆尖抖落了一紙細碎的墨點,明明是回暖之時,卻感覺如墜冰窟,冷得厲害。
墨筆啪嗒一聲落在宣紙上。
那個丫鬟焦急地叫喚一聲,呀,公主,您怎麼了。
她眼神渙散,熱氣霎時間盈滿眼眶,淚珠滴滴答答往下墜,沾濕了她父皇和母后在畫中微笑注視著她的容顏。
一如從前,從未改變。
我要去見他。
她啞著嗓子說。
那昔日裡面眉目疏朗的少年郎已經變得威嚴肅穆,他背著雙手,身著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