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第1/2 頁)
「突然親我幹什麼。」
「想親不就親了。」趙亦晨穩穩抱著她,聲音從她腦袋頂上傳過來,呼吸掃過她耳後,「別緊張,珈瑛。」
他察覺到她緊張,卻也沒鬆手。胡珈瑛愣了會兒,慢慢放鬆下來。她僵在身前的手滑下去,輕輕扶在他的手邊。
「我姐跟她物件,準備明年四月結婚。對方是個老師,文化人,工資不多,人老實,很疼我姐。兩口子比較困難,買不起新房,所以結婚之後可能就要住在這裡。這麼多年,我姐把我拉拔長大,房子是她應得的。我是個男人,將來自己成家立業,自己負擔。」她聽見他告訴她,嗓音低陳,說得很慢,很穩,「現在跟你說這些,也是想給你更多時間想明白。我想要你,但不是想讓你稀里糊塗就跟了我。
「警察工資少,頭幾年從基層做起,更辛苦。我沒房,沒車,沒錢。你要是跟我,怕是有小半輩子都過不上好日子。等將來進了刑警隊,我還會沒時間陪你,甚至這條命也不能給你。」
聲音頓下來,他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給她考慮的機會。但他沒等太久。他收攏了圈住她的胳膊,下巴不輕不重地挨在她的耳邊。「不過如果你想好了,肯跟我——我會讓你有吃,有住,有穿。」他說,「可能不比別人的好,但我會盡我所能,把能給的都給你。」
胡珈瑛望著自己的鞋尖,一時沒有吱聲。她想起一九九零年的冬天。那天長春的火車站人潮洶湧,她屏住呼吸試圖逃走,最終卻在人群中停下了腳步。後來胡義強把冒著熱氣的玉米給她,她將它捧在手裡,焐熱了手心。
她知道什麼是富有,也知道什麼是貧窮。她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是她真正想要的。
「我媽以前老跟我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是女人要記得,雞是雞,不是它有幾鬥米;狗是狗,不是它有幾碗剩飯。」微涼的手扣住他的食指,她垂著眼開腔,「我中意的是你,想明白了,不後悔。」
身後的趙亦晨默了默,垂下腦袋,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
她聽到他笑了。笑得很輕。
大三的一年過得很快。南方城市回暖不久,最熱的暑天已悄然而至。
暑假有不少學生留在宿舍,準備下一個學期的考試。胡珈瑛備考律師資格證,往往要在自習室待到夜裡十一點,才慢慢走回寢室。
建軍節那天晚上,她踩著門禁的點趕回宿舍,在一樓的走廊碰見了許可馨。
她默不作聲地垂著腦袋,平時打理得漂亮的捲髮蓬亂地披散在肩頭,腳步又慢又輕,好像每一步都拖得疲憊艱難。要不是她背上的書包眼熟,胡珈瑛險些沒認出她。
「可馨?」小跑到許可馨身旁,胡珈瑛伸手替她捋了捋臉邊的頭髮。擋在耳旁的幾縷髮絲被撥開,露出她通紅的眼眶,還有臉頰上凝著點點血珠的擦傷。胡珈瑛一愣,「臉上怎麼流血了?」
下意識別過臉,許可馨抬起胳膊擋開她的手,甕聲甕氣地敷衍:「不小心的。」
她嗓音沙啞,每個字的尾音都有些輕微的顫抖。胡珈瑛翕張一下嘴唇,岔開話題,不再追問:「今天跟你們系主任聊得怎麼樣?」
許可馨沒有回答。她低下頭,忽然加快腳步,跑向樓梯間。
留下胡珈瑛怔怔地停步在樓道里,聽著那串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遠去。
同寢的姑娘只剩胡珈瑛和許可馨還留在宿舍。胡珈瑛回到518時,寢室裡空無一人。許可馨洗澡用的臉盆已經不在角落,胡珈瑛望了一眼,便收拾好換洗的衣服,拿上自己的盆走向浴室。
公共浴室只一個澡間拉上了浴簾,簾子後頭有水聲。她想了想,沒有出聲打招呼,逕自踱進隔壁的澡間。撩起衣擺脫下上衣時,胡珈瑛隱隱聽見什麼聲音。她停下手裡的動作,下巴卡在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