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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教徒的驚愕很快變成了憎恨,於是連那些最為虔誠的人都遭受到了不公正的、帶有危險性的不信神的惡名。怨毒之心和偏見相互為用,把那些基督教徒完全說成是一群無神論者,而由於他們膽敢攻擊帝國的宗教制度,他們受到羅馬地方官員的嚴厲指責完全是罪有應得。他們使自己和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多神教的神廟所奉行的迷信活動全都斷絕了關係 (他們得意地公開承認這一點):但是別的人卻始終不很明白他們自己究竟信奉什麼神靈以及以何種形式的宗教來代替古老的神靈和神廟。他們對&ldo;最高的神靈&rdo;所懷有的純潔而崇高的觀唸完全非異教徒芸芸眾生的粗俗頭腦所能理解。他們無法體會一個存在於信徒心靈之中的的孤零零的上帝,他既不具有任何可見的有形的形體,又不按照習慣做法為他舉行祭奠和慶祝,為他設定祭壇、供奉犧牲。曾經超然物外對第一動因的存在和屬性進行深刻思考的希臘和羅馬的先賢們或是出於理智的考慮或是出於虛榮,總願意為他們自己和他們少數得意門徒保留致力於這種哲理思維的特權。他們絕對不肯承認人類的偏見是真理的標準,但他們也認為偏見是人性的原始意向的自然流露;他們認為,任何一種敢於置感官於不顧的民眾性的信仰和宗教,脫離迷信的程度愈遠,便愈將無力阻止不著邊際的想像和由狂熱情緒產生的幻景。一些才智之士拋向基督教徒的上帝啟示說的不屑一顧的目光,只不過使他們更加堅信他們匆匆得頁面出的結論,使他們更認為他們很可能會十分尊重的神性統一觀念卻被新教派的狂野的激情所損毀,並被它的虛無縹緲的玄想所磨滅了。一篇據稱出自琉善之手的著名對話錄的作者,在他蓄意以嬉笑怒罵的筆調論述三位一體這個神秘的題目時,卻充分暴露出他自己對人的理性的軟弱和深不可測的神性的完美全然無知。
基督教的創始人不僅被他的信徒們尊為聖人和先知,而且被當作神來崇拜,也許就不那麼讓人感到驚奇了。多神教教徒對任何看來和民間流傳的神話似乎稍有相似之處的神物,也不管這種相似是如何牽強附會,都會拿來當作崇拜的物件;而關於巴克斯、赫耳枯勒斯和埃斯庫拉庇烏斯的各種傳說則早已在某種程度上為他們相信上帝之子會一如常人降臨人世的想像鋪平了道路。但是,使他們感到吃驚的是,那些基督教徒竟然要拋棄掉那些供奉古代英雄的神廟,而正是這些英雄在世界的幼年時代發明瞭各種工藝,制訂了各種法律,征服了在世界各處為害人民的暴君和妖魔;卻寧願去選擇一個鮮為人知的教長作為唯一崇拜物件,而那個教長,近年來,在一個野蠻民族中,已成了本族同胞的怨毒之心或羅馬政府的嫉妒心情的犧牲品。廣大的異教徒民眾只對塵世的眼前利益感興趣,而對拿撒勒的耶穌賜與人類的賽過無價之寶的生命和不朽卻並不在意。在這些貪戀紅塵的人們看來,基督的那種於殘酷的、自願忍受的苦難之中保持的堅貞、博愛的胸懷以及他的人品舉止的崇高和樸實,並不足以彌補他缺乏聲望、沒有一個帝國和無所建樹的缺陷;在他們拒不承認基督在戰勝黑暗勢力和死亡方面所取得的巨大勝利的同時,更對基督教的這位神聖創始人的可疑的出身、顛沛流離的生活和屈辱的死亡多方曲解或甚至多方加以汙衊。
基督教徒在這樣堅持以個人情緒代替民族宗教的做法中所犯的每一件過失,都因犯罪人數眾多和他們的聯合行動而更加嚴重化了。眾所周知,而且也早有人議論過,羅馬當局對其臣民中的任何結社活動都極為仇視和十分猜疑;對那些即使全然無害或甚至抱著有益社會的目的而組成的團體,也很難得到政府的認可。那麼這些脫離公共的敬神活動的基督教徒的宗教集會自然更顯得令人可疑了:他們的組織原則是不合法的,最後完全可能成為具有危險性的組織,而那些羅馬皇帝卻沒有想到,在他們以維護社會治安為理由禁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