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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虛聽得手心發汗。
心中不由暗罵自己太糊塗,怎被皮相所惑,膽敢對帝王說出這種話。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一顆玲瓏心,自是比誰都懂延欽帝是何等冷情之人。
「臣不敢。」他咽咽口水,身子往後退了些。
延欽帝站起身,走到窗邊。
江寧虛看到他背著手臂的背影。
腰桿挺得很直,語氣也很生硬,他說:「他有東西落在我這兒。」
帝王自稱了「我」。江寧虛聽過延欽帝在朝堂上的聲音,勸慰士兵的聲音,不怒自威的訓斥……他聽過的每一種,都和現在的不同。他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字說得艱澀,像有小小的裂縫,藏著、掖著,不太想被人發現的。
「我覺得東西還在,就像留了點期盼似的。」
他捂住心口,聲音越來越小:「你們催了又催,我想起來,不知不覺……已經十年了。」
太陽不知跑到哪去,光線暗了許多,帝王立於窗邊,仰頭看向空無一物的天。
「他可能是不要了。」
語罷,他搓了搓手,難堪又侷促的。
……
同年次月,宮中舉辦了選妃大典。
名義上是選妃,實則是給年歲適當的王侯將相挑選正室,保證朝中勢力的均勻分佈。
是夜,延欽帝撫著額頭回到寢宮,見到一幅畫擺在他的案上。
他心中有疑,走過去,把畫拿了起來。
是一幅奇怪的畫,紅紅黑黑的線糊作一團,畫中不見署名。
延欽帝的手微微發抖,牙根被他咬得嘎吱作響。
突地,他狠狠將畫摔到地上。
站了一排的太監宮女,被他的動作嚇得一顫,全部跪到地上。
摔完畫,延欽帝在屋內煩躁地來回踱步。
忽地想起什麼,他走到那排大氣不敢出的宮人面前,站定。
冰冷的眼神鎖定那一個頭埋得最低的小太監,帝王怒氣沖沖地問他:「畫是什麼意思?」
「回陛下,是……是一個、一個宮女送來的……說是,團圓圖……沒惡意的,是……恭賀皇上選妃……」小太監哆哆嗦嗦地答。
——你以後會娶媳婦的,然後生孩子,孩子又會生孫子……你再長大了,就有的忙了。
——等喬奚稱帝,你這小混蛋得個厲害的封號,也可以被放出宮啦,那我在人間就沒有什麼好掛唸的了。
——我會回來看你的,看你的媳婦、你的孩子,你的孫子。到時候你過得很幸福,早就不記得龍啦。
延欽帝的眼裡有毫不掩飾的陰鬱,他的手猛地抓住小太監的領子,生生把他拎了起來:「那宮女有沒有說,送來的人長什麼樣?」
「沒、沒說。」小太監結結巴巴,眼神躲閃、不敢看他。
「畫是你拿進來的?」衣領被抓得更緊了一些,他將小太監往自己的方向拽近,語調恐怖得好似能抖出冰渣。
「是……」汗珠滾落,小太監的雙腳離了地。
抓住小太監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帝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那你可知,我曾被作畫之人往心口捅了一刀?」
「不不、不知。」小太監帶了哭腔,嚇得好像快要尿褲子。
延欽帝輕笑一聲,猛地鬆開手。
「全部退下!」他的目光掃向跪了一地的宮人。
接著,沖那位軟倒在地的小太監說:「你!把畫拿出去!」
小太監的臉皺成一團,眸中蓄滿了驚懼的淚:「畫……該怎麼處置?」
「該怎麼處置?」
帝王重複一遍他的話,甩袖轉身,神情冷淡地俯視他:「你希望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