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話 醉臥花蔭君莫笑(第2/3 頁)

紅雲，落了滿身的桂花哼著歌兒。偏巧尋著她的燕王沈璧則微笑著抱臂站在一旁，披了一身好月光。這金桂園正是他小時候住的園子，在他封地洛陽後就空下來了，滿園的桂樹卻是越長越好，他難得獲准回金陵賀壽，暫時住在沈珏的翎王閣裡，但適逢金秋桂香，他心裡憶起童年，趁著夜宴歌舞的空檔兒溜出來賞桂感懷，沒成想就碰見了軒轅嵐。

“沒有撞見誰。”軒轅嵐低聲說，她心想昨晚上的情形肯定很好笑，追問下去只會讓自己在眾人面前難堪。既然哥哥沒提，那大約就是自己醉迷糊了做的一場夢。但願他們也健忘一些，趕緊把這丟人的故事忘了吧。

畢竟她自己根本不記得自己唱了歌。

幸好沈珏適時地轉了話頭問道。“軒轅，青君，你們這次是認真要攻白頰王都了？”

軒轅嵐聞聲眼中一暗，才回來沒多久，哥哥又要走了？

軒轅朔留意到她的神色有變，藹聲耐心解釋道，“嵐兒，哥哥這次是為永絕後患，徹底拔了永夜城，以後我就不必再頻頻北上了。”

“真的？”軒轅嵐望著他，眼裡已經噙了淚光。北境距離金陵太遠，每次出征一走就是幾年光陰，這些年山風為收復失地，他們全家聚少離多，軒轅朔每次回家都為面聖，不到半月就又披甲走了。她拖拖拉拉地不肯嫁人，就是怕自己大婚之喜，哥哥卻孤身在戰場搏命，她不願。

“當然是真的。”軒轅朔伸出手把軒轅嵐的手團在自己掌心裡，眼神流露出難得的溫柔，言語卻是格外的認真與堅定，“小時候虧得有你守著我，如今哥哥希望守你一輩子的幸福，讓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帝國長治久安，金陵才是這最好的地方，白頰烈火不滅，邊境一日不平，眼前這些便是鏡花水月。”他頓了頓說，“你相信我，等我回來，好嗎？”

軒轅嵐含淚點點頭，心裡雖然千萬個不捨得，但就像當年哥哥執意病驅上九天一樣，她懂哥哥心裡的火，理解這是他的使命，縱然是自己再難受，也是不會任性攔著的。

被軒轅朔一番話觸動的還有青君，他伸手按按軒轅的肩。表示自己同仇敵愾。認真地對軒轅嵐說道，“小嵐，放心，這次我們已經打掉白頰七成的氣焰，咱們很快就能收了這一戰，下次回來，趕金陵春暖花時，我捉一隻北境的雪狐給你陪嫁。”

沈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捉只狐狸做陪嫁，虧你想的出來。嵐妹妹可是要新婚，你送只狐狸精給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誰說要捉妖送她了，我要捉的是北境雪狐！可是極精靈稀罕的，小嵐會很喜歡的。”青君一副嫌棄沈珏沒見過江湖世面的表情。

兩人吵吵嚷嚷著，倒是稀釋了兄妹離愁。沈璧在一邊閒閒旁觀著，眼裡看的卻是軒轅嵐，他見他們兄妹感情格外好，本以為得知軒轅朔又要北征，軒轅嵐定要哭哭啼啼一番，至少他慣見的名門大小姐都是如此，女子重私情，關切小家勝於大家，金陵離那永夜城十萬八千里，說什麼護帝國安則是護她，這樣的家國情懷對於深居閨房的女子多是難以理解的，沒想到軒轅嵐不哭不鬧，眼淚都忍在眼眶裡沒掉下來，他倒是非常意外。

況且軒轅嵐生得明豔動人，沈璧想起昨夜初見，那個醉臥花蔭滿身桂香哼著歌的姑娘，心頭不禁一漾。

眼下逢帝王整歲壽誕，金陵城內張燈結綵，燕王難得回來，又恰逢軒轅朔與青君都在，愛熱鬧的沈珏簡直高興得眉飛色舞，他張羅著哥幾個一起醉閒居吃酒，他要做東。

這次軒轅嵐卻頭一回沒了心情跟去做尾巴，她送別哥哥，悶悶不樂地走回自己住的顧菟閣，只覺得心口沉沉地好像被什麼堵著。她喝退了左右侍奉丫鬟，甚至都不準小柳留下陪，待屋裡人走空了，她才徑直走進閨房撲向自己的床，一頭埋進溫暖的錦緞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