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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午夜的時候，開門的聲音窸窸窣窣傳來，李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望向門口，只見艾西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重刺鼻的酒氣。

“你喝酒了？”李華蹙著眉頭站起來，想要去扶艾西，卻被他一把推開，怒吼道，“你給我滾，誰讓你來我家的？”

李華本就身體虛弱，被艾西一推，竟生生摔倒了地上。艾西看了看她的狼狽樣，竟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地朝著客廳的沙發走了過去。

李華苦笑一聲，一手撐地，吃力地站了起來。

“飯我已經做好了，放在冰箱裡，你在微波爐裡熱一下就可以吃了。以後，少喝點酒吧，你的胃……”李華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拿起門邊掛著的外套和皮包，轉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艾西突然叫住李華，“你先別走，我有事問你。”

李華心裡有一絲不安，卻還是轉過身子，抬眸問道，“什麼事？”

艾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渾身散發著一股駭人的寒意，走到李華身邊時，那股寒意絲毫未減，“蘇雪死的時候，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聽到“蘇雪”兩個字，李華的臉色瞬間慘白，腦海裡迴盪著兩個月前的那一幕。那是一場噩夢般的回憶啊！

“你倒是說啊！”艾西不耐煩地搖晃著眼前一臉蒼白的女人，她很輕，輕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艾西已經沒有任何耐心了，蘇雪的死，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引爆了他身上所有的暴虐脾氣。

李華任憑艾西抓著自己的胳膊，眼神空洞得彷彿靈魂已經出竅。

“你不說是吧？”艾西突然瘋了似的從兜裡掏出手槍，對準眼前的女人，“不說，我就殺了你。”

李華冷笑了一聲，臉上卻沒有一絲懼意，“好啊，你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艾西眼眸劃過一絲陰狠，殺人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常事了，這兩個月殺的人還少嗎？

雙眸對視，李華一直是面無表情，過了許久，艾西眼眸的狠厲終究化成一股濃濃的悲哀。

“你滾吧！不要再來了。”艾西扔掉手槍，頹然地轉身回到了沙發上。

看著眼前這個落寞孤寂的男人，李華心裡湧出難言的苦澀。雪兒姐，我答應你的都已經做了，可是，你真的忍心讓他這麼痛苦嗎？

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李華終於推門而出。

“哐當”一聲，四周又恢復了死一樣的沉寂。

艾西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籠罩在前所未有的黑暗中，雖然屋裡有燈光，可是，心裡卻是再無一點亮光。

突然想到什麼，艾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進臥室。

開啟燈，一片藍光入眼，整個屋子的佈置都是以淡藍色為主，淡藍色的牆壁，淡藍色的床單床罩，淡藍色的書桌，淡藍色的長條沙發，只有窗簾是黑色的。

疾步走過去，幾乎是瘋狂地扯開書桌的第一個抽屜，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彩色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漫天的白雪。一男一女站在堆好的雪人旁邊，男人比女人高出了一個頭，女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笑的很是燦爛，嬌態橫生。

不知不覺，記憶回到了四年前的某一天。那天的雪很大，也很美，天空很藍，萬里無雲。

羅溪喜歡下雪天，也喜歡堆雪人。每次下了雪，她都會給自己打電話，說外面的雪好美，美得讓人心醉。她說：你過來陪我堆雪人吧，我很想你。

那天，本來公司有很多事要處理，可是，接到她的電話，艾西卻是放下手頭所有的事，開車來了學校。

她站在雪地裡，穿著一身白色羽絨服，米色貝雷帽，黑色針織圍巾，長筒靴，美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艾西幾乎是從車裡狂奔而出，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