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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相公撒手不理凡間天月了，不是隻剩下個精明如蛇般的二公子了嗎？我瞧這二公子近日來似乎有什麼動作，大約是想包袱款款遠走高飛去了。他身子邊兒倒還能帶個蘇綰小賤人，那至姐姐於何地呢？還不是隻剩下姐姐一個人，替蘇園去死嗎？”

“一派胡言，我看你是想暗示我包袱款款走了才是，好教蘇園內務落入你的掌中！”蘇湄這句寒翠微疑心重，還真是說對了的。只見她此刻表情裡，早已有了七分信意，確還藏著那三分在猶豫當中。

蘇湄掩嘴笑道：“不瞞姐姐，你我相熟一場我才告訴你的。等相公三天後下葬，我便要去逃命了。屆時姐姐若還想不通這個理兒，那就權當為相公陪葬好了。合該你與他是結髮夫妻，與我這貧賤的妾室不同。我自然不必如此冤枉隨他去……好說歹說我也是在蘇園為奴為婢這麼多年了，早已還夠了人情債。不過卻可惜了姐姐肚裡的胎兒啊，還沒見過世面兒就……”

“住口！”寒翠微戾斥道，又立馬壓低了聲道，“此事再不能同任何人說。全部都是謠言，仔細傳到京都連太后都要治你的罪！”

說罷，氣地連飛鳶閣的門兒都不進去了，直接掉頭往靈堂去。

蘇湄有些錯愕，未料到自己一番聲情並茂的挑唆竟完全不起效用。懷疑自己是不是低估了這寒翠微了？喃喃自語道：“莫非這最後翻本的賭注，真保不住了？”說著似乎越發有些狠起來，亦疾風一陣，追上寒翠微的腳步。

蘇綰這才從梨陣當中出來，一陣陣心愕於蘇湄的居心叵測。

亦緊步趕到前頭，見蘇洛陵正忙自送走一批客人，待他空暇間隙，就趕緊將他拉到一邊兒，說了方才聽到的這些話。

蘇洛陵眉宇兀自一皺：“你聽仔細了？”

蘇綰點頭：“我是怕你嫂嫂真個兒上了蘇湄的當，要是偷偷離了蘇園那可怎麼辦？”

“……”蘇洛陵不知想著什麼，起身打量的外頭天色已然入夜般黑下來，涼涼笑著道，“就快下雨了。”

蘇綰不明白，有些發怔地看著他俊傲的背影：“什麼……什麼意思？”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是風是雨又是月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是風是雨又是月

話剛畢，頭頂上“轟隆”一聲，入地雷如像直接鑽進了耳朵裡似地，震地人心神俱混。這才正月，怎麼平白無故就打起了春雷？蘇綰越覺心頭不安。

此刻蘇洛陵早已轉過了身來，淺笑著：“你怕了？”

“怕什麼？”蘇綰不明所以。

“怕冬起雷，夏雨雪，山無稜，海枯竭……這些悖天逆命的事情。”

蘇綰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此刻對蘇洛陵這番話竟然很是糊塗，連半個字都聽不明白。冬起雷夏雨雪山無稜海枯竭——她還沒愚蠢到覺得這是海誓山盟的句子。

微愕地看著蘇洛陵，深覺蘇洛陵所說的這番話，似乎咒語一般預言著將來的日子。

“她要走，就走好了。你也並不是不知我們前途遙遙，自己的生死還顧不定，怎麼還能去顧別人呢？你且將心收在肚子裡吧，她若逃了去，自然不是什麼壞事兒。好歹，我哥哥的血脈，算是保下來了。”蘇洛陵說得語重心長，眉頭又倏然發緊，“倒是那蘇湄，我卻也不知她究竟有何用意。”

她要走，就走好了？這是蘇洛陵說的？蘇綰反覆在心中咀嚼這話，聽得他後頭的解釋，才想到，這麼做其實對寒翠微也是大大的好處了。不必跟著蘇洛陵亡命天涯去。

正思忖間，滂沱大雨就倒了下來，宛如在天地間拉開了一面立體珠瀑，“嘩嘩嘩嘩”地衝刷聽覺視覺。

蘇綰也起身站到窗邊兒，只覺得春風徐徐溫送幾滴雨水，濺上臉孔卻還是涼絲絲地直扎人的肌骨。那大地上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