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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為的動念來自於一次夜間暢想,他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睡,想到社會上的厭農思潮,自己出生農村在農村長大,並沒有嫌棄農村的念頭,還特別喜歡幹農活,腦海中浮現出年畫上現代化農具活躍在田間五穀豐登的場面,忽然想象到,不要只看到現實農村的落後面貌,而要看到將來農村的美好前景,立即為腦海中出現這樣的想法激動起來。他興奮得睡不著覺,聯想著一批又一批城市知識青年滿懷豪情來到農村,農民們熱情歡迎那種激動人心的場面,報紙上廣播裡不斷地報道著知識青年中先進人物的事蹟,學校也曾經請那些人物來做報告,不知不覺形成了憧憬的心境。又想到自己就是吃農村糧的,想象著未來農村的美好,不能投入到那改造農村的火熱生活中,將來會成為人生的遺憾,在農村奮鬥過的人們該是多麼自豪啊。
其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已經進入低潮漸漸冷卻,暗中正在蓄積湧動著返城的不可抑制的強烈動能,許多知青已經在動用各種關係成功地實現了返城,土圍子的知青也已經快走空了,剩下的是成分不好的一時走不出去的。此時的吳為卻沉浸在學習馬恩列斯毛的熱潮中,骨子裡受到革命激情的鼓舞和激勵,想出人頭地也好,想獻身壯麗的革命事業也好,有著這樣心情的青年,到農村去幾乎成了第一選擇。高中畢業生不允許直接考大學,時興的是工農兵推薦上大學,要不就在城鎮打短工幹臨時工。吳為處於一種邊緣地帶,夾縫中生存,其實也挺尷尬的,自己家已經從土圍子搬出來,只是還在吃著那裡的糧食,他畢業後也可以在河邊鎮找些臨時工做一做,沒有城鎮戶口吃不上紅本糧想安置到國營單位是天方夜譚,他也壓根沒有那樣想過。平時趕上暑假寒假他也沒有閒著,找些零工做做,在火車站扛甜菜筐、到葦場打草捆,掙點錢貼補家用。畢業後在河邊鎮做臨時工打零工幾乎成為他惟一的去處。
吳為不甘心這樣被動惟一的人生走向,他要主動的去搏擊,他想象著激動著,想跳出這個夾縫,想隻身一人回到土圍子去改變那裡的面貌。隻身一人,他在時代潮流中為自己找到了行動的與眾不同的意義。他的行動雖是孤身一人,不象戰爭年代孤膽英雄那樣去深入敵穴,可這也畢竟超過了同時代一般青年的出格舉動,具有了創舉的元素,有了值得炫耀的理由。他由此染上了事情剛有了想法還沒有行動就喜歡張揚自我炒作的惡習。他是有了充分的想象,越想象越是興奮,他獲得了人生非常重要的經驗,靠想象就能使自己興奮起來,這樣會擴大他人生選擇的空間,在不經意中開發了自己的大腦。這一想法的出現竟然就能夠使他激動不已,靠自己的想法就能使自己激動起來,會激勵和促使他去積極尋求能夠使自己激動興奮起來的想法念頭,這會促使他進一步深入地去開發自己的想象空間,大腦空間便被放縱的想象力去充填,這一次充填的結果是農村漫畫式仙化的雞鴨鵝滿園車水馬龍喜慶景象。
由最初一念被開發的大腦如同紮了根一般,我們敘述到這裡,要特別提醒讀者注意,吳為回鄉的想法是在他的頭腦中紮根了,而不是他本人想在農村紮根,他還沒有想得那麼深那麼遠,在農村紮根就意味著在農村娶妻生子蓋房子,在農村安居樂業。他如果想到在農村紮根就意味著這一切,他還會選擇這一步嗎,他現在正處於不計後果的衝動中。假如他的童戀在以前就幸運地變成了現實,他和梅媛結婚了,那會是另一種人生路線,興許就會甘願在農村生活一輩子,女人完全有能力塑造男人,男人也完全可以心甘情願為了女人犧牲一切,尤其是心儀的女人也能夠決定和改變男人的人生道路。可他的童戀並沒有深入發展,或者說來不及深入發展到痴迷的程度,他就走上了學習至上的道路。他現在的頭腦在逐漸預熱升溫又進入高熱狀態,便急不可奈起來,就等著邁出那充滿希望的第一步。說第一步有些不確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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