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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該走了,妹妹好生歇著吧。”
我起身送她到門口,她一隻腳已在門坎外,右手扶著門框,忽然回首道:“我心裡尚有個疑惑,還請妹妹開解。”
我忙道:“姐姐請說。”
封若水跨出門的那隻腳又縮了回來,轉身說道:“今晨看啟姑娘和邢姑娘比劍,才知道詩文上所寫的,並非一味浮誇。我雖不懂劍術,但也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啟姑娘是認了平手,但我倒想知道,她和邢姑娘,究竟是誰的劍術更高明?”
我一愣。儘管心中早有論斷,但除了錦素,我不願對任何人明言。我微笑道:“妹妹不懂劍術,難道她們二位的劍術不是一般高明麼?即使有高下,也在伯仲之間吧。”
封若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了,是我執著了。妹妹不必送了,回去吧。”說罷扶著丫頭去了。她走到庭院中,仍向我的視窗望了一眼,恰好我也站在窗前目送她。目光相遇,都是一笑。她轉身款款而去,彷彿一朵嬌豔無匹的牡丹,悠然盛開在美好的春天裡。
這兩日,我像是做了場夢。夢中的繁華倏忽而來,又倏忽而去,連空氣中各種鮮花嫩草的香氣都那麼逼真,彷彿就在鼻端。想起剛才午睡時的夢境,在夢中我已經白髮蒼蒼,在這宮苑中徘徊,錦素卻還是十二歲的模樣。醒來時恍若隔世,不知是如今的我夢見了年老的我,還是年老的我夢見了如今的我。
這一日,粲英宮中的人去了一半。
直到晚膳,皇后和兩位貴妃那裡都沒有任何旨意下來。用過晚膳,我便到錦素的房裡看她寫字,又拿著綠萼白日裡繡的帕子接著繡那一瓣桃花。
錦素一邊用秀麗的正楷抄寫《莊子齊物篇》,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念著。待寫到“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一句時,我看那“蝶”字寫得尤為傳神,飄飄然彷彿要展翼飛起一般,不禁想起了我日間的夢境。
若蘭和若葵打來清水,錦素仔細將筆洗乾淨了放在豆青釉刻花筆山上,又收起沒寫完的紙。我伸手摸著那些宣紙,道:“這紙又細又白,果然是上等的雪綢宣。”
錦素笑道:“這些紙是周貴妃娘娘賞賜的,這筆是昨日裡陸貴妃賞的,果然比我日常所用的要好。”
我一笑,低頭繡花。只聽錦素又道:“今日邢姑娘用過午膳便走了,啟姐姐和謝姑娘府裡又早早的來接,因此啟姐姐顧不得向姐姐告別,就先走了。她囑咐我向姐姐致歉。”
我不好意思起來,紅了臉道:“是我不好,我貪睡了。”
錦素一邊在木盆裡洗去手上的墨漬,一邊說道:“姐姐你睡著的時候,封姑娘親自去姐姐屋子裡送東西。後來又到我屋裡來了,還送了我一方銀絲龜紋硯。”說著開啟地上的一隻錦盒,裡面放著一隻一尺見方,厚約三寸的大硯臺,樸實無華,一絲雕花也無,銀絲龜紋十分鮮亮,端的是一方好硯。
我細細賞玩硯臺,只聽錦素又道:“我也沒什麼回禮的,便寫了一副字送給她。聽說她臨走之前還是去了姐姐屋裡了,不知她送了什麼給姐姐,姐姐又回了什麼給她?”
我微笑道:“封姑娘送了一套青金石墜角給我,我並沒有回禮。”
錦素奇道:“姐姐為何不回禮?”
我淡淡道:“我們在宮裡,她在宮外,是外臣。別說沒有私交,便是啟姐姐她們,也要避忌幾分的。封姑娘固然是向我示好,但我十分不敢接受。”
錦素失聲道:“如此看來,是妹妹唐突了,不該回贈那幅字給她。”
我笑道:“這只是我的一點小見識,妹妹若覺得有道理,便聽我一兩句吧。”
錦素忙道:“姐姐說得自然有理,是妹妹太大意了。”
我點頭道:“她送給我們的東西且收起來吧。雖然妹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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