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2 頁)
燕清月,這是司鑒宏逼我的,你不要怪我,要怪,你只能怪你走得太急,怪司鑒宏逼我去和親,我都嫁了你,怎麼能再嫁呢……
恍惚間,長公主似乎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張臉一直都是笑著的,為她披上外袍,為她倒上一杯熱茶,為她領兵作戰,為她保家衛國,為她……自尋死路。
——「殿下,該起了。」
長公主眼淚驀地流了下來,她抬起頭,眼前便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唇角微揚,眼眸含笑,遠遠比夢裡更真實。她一時間有些發懵,眼淚順著眼角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張嘴就要說些什麼:「燕……」
「長公主?太皇太后怕是……」
——太皇太后。
長公主身軀微微一震,混亂的思緒也立刻回神,這是薊侯世子燕趙歌,是燕詠月,不是燕王燕永謠,不是她的駙馬,燕清月。
「——趙歌,你受累了,本宮去看看太皇太后。」
燕趙歌只當她擔憂太皇太后過甚,在睡夢裡也不住地流眼淚,有心想安慰一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仔細想想,她又搖了搖頭,她又什麼資格去安慰長公主呢?
長公主坐到床榻邊,試了試太皇太后的鼻息,幾乎是氣若懸絲了,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時辰上早過了子時,她也沒心思再去看什麼奏章,便一動不動地坐著,看著太皇太后,慢慢地眼眶又紅了。
她本以為從來一次,便能坦然地面對太皇太后駕崩的事情,前世她沒能趕上,也不知道太皇太后走之前是否覺得痛苦遺憾,這件事她一直惦記到自刎那一刻。這次終於見到了最後一面,能親眼看著太皇太后過世,太皇太后是壽終正寢,沒病沒災的,走得安詳,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遺憾的地方了。可她還是感覺痛心,想到太皇太后的那些交代,那些牽掛,她心裡總有塊地方堵得難受。
燕趙歌悄悄走過來,離長公主不遠不近的,跪在榻上,安安靜靜地陪著。
總歸你是長公主,總歸你是司傳紹,即便你不記得我,我也不能視若無睹。
過了大約半炷香的功夫,太皇太后的胸前不再有起伏了,長公主咬著嘴唇,又探了一次太皇太后的鼻息,這下什麼都沒有了。
「去報下去罷,太皇太后崩了。」她紅著眼眶,緊緊地抿著嘴唇。
內殿裡沒有內侍守著,燕趙歌也不在意自己幹了宦官的活兒,她應了聲,嚥下喉嚨裡的那點兒酸澀,抬腳便出去交代了。
從年初太皇太后大病開始,宮裡就已經為喪事做準備了,所需要佈置的東西和孝布麻衣都是已經備好了的,燕趙歌只需要將太皇太后已經駕崩這件事告訴守在殿外的內侍,他們自會稟告皇帝,按著歷來的規矩做事。
等燕趙歌再回壽寧宮,長公主已經收斂好了剛才失控的情緒,除了眼眶還有些紅之外,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只是看起來多多少少有些疲倦。
「薊侯世子今日受累,先去休息罷,待早朝過後,本宮會派馬車送你回府。」
一整夜沒有休息,中間也只小憩了一會兒,白天又要應對皇帝和太皇太后,燕趙歌現在的確是有些精力不振,但看長公主哀傷過度的模樣,她張了張嘴,實在是說不出告退的話。
「左右快到四更天了,臣便是去休息也休息不得多少時間,不若還是等在這裡。」燕趙歌道,「國家社稷還需長公主費心,請您務必保重身體,莫要悲傷過度壞了身子。」
長公主愣了愣,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但燕趙歌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在笑,只是因為心裡還很悲傷難過,所以看起來有些古怪而已。
內侍拿出準備好的孝布和麻衣,有條不紊地分發了下去,不等早朝開始,靈堂已經備好了,宮內的宮女內侍也都換上了麻衣,宮衛頭戴孝布手持長戟,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