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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嶽中秋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大概是太久沒發洩了,非但沒有馬上止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委屈,難過,憤怒,不捨,所有的情緒都擠在小小的淚腺裡。
劉年掏出紙巾,幫他把眼淚擦乾淨。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劉年只當過兒子,沒當過爹,身為同性戀,他心裡清楚自己這輩子不會有親骨肉了,除非他騙婚,不過劉年不會那麼幹,那樣是要下地獄的,所以對嶽中秋的痛苦,他沒法感同身受。
「這女人夠狠心的,」劉年把浸濕的紙巾丟到垃圾桶,「不過確實怪不了她,是個正常人都得這麼做。」
嶽中秋抽泣著偏頭看了他一眼。
「她現在在幹嘛,」劉年問,「為什麼過這麼多年又來找你借錢?」
說是借錢,其實他們都門兒清,這錢多半是有借無還了。
「她現在好像在酒店工作,」嶽中秋又拿了張紙巾把鼻子擤乾淨,「杜哥說他有挽留過,不過她還是走了。」
「那肯定是混的不好,」劉年一針見血,「混的好早就升職加薪了,還來找你幹嘛。」
「她要是下次再來,」劉年說,「你就跟她說清楚,你倆誰都不欠誰。」
又是好一陣沉默。
嶽中秋此時已經完全停住不哭了,只是眼眶還是腫的,像兩個紅紅的桃子。「對不起,」再開口時他嗓音沙啞的厲害。
劉年剛要說沒什麼對不起的,一千塊錢也不是很多,掙了再還就是,就聽嶽中秋喃喃道,「我真的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戀,」提到這三個字的時候他降低了音量,「我都把你當朋友的。」
原來是為這個,剛才祁月一鬧,又扯出一連串的故事,跟現場直播今日說法一樣,他早就把這點破事兒扔到腦後了,嶽中秋竟然還記掛著。
劉年忽然很想笑。
從小到大,他因為性取向受到的白眼和歧視,不能說多,但絕不是完全沒有,尤其是幾年前他們這個四線小城市風氣還沒這麼開放。來自家裡的就不論了,他還在原來公司當會計,有一回章赫遠來找他,兩個人在電梯裡拉了個手,被一個男同事看到了,第二天全公司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有時候劉年甚至為不用親口告訴他爸自己兒子喜歡男人而慶幸,不然他爸非得被活活氣死。
「我…」劉年想說點什麼,只吐了個主語就卡住了。
「我沒有朋友,」嶽中秋接著他那個我往下說,「我很,很謝謝你這麼照顧我…」
劉年這次笑出聲了。
嶽中秋不解地看向他,他說的話很可笑嗎?
「不好意思,」劉年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只是嶽中秋說話的語氣讓他想起了初中跟他告白的一個女生,被婉拒之後哭著跑開了,劉年還為此自責了好一段時間。
「那啥,你接著說。」劉年乾咳兩聲。
「沒了。」嶽中秋說。
「生氣了?」劉年聲音很輕地問。
嶽中秋把臉轉過去,給他一個後腦勺。
他頭型長的真不錯,這是劉年的第一想法,圓鼓鼓的,怪不得留寸頭也好看。第二想法是這人怎麼跟小孩兒似的,前一秒還在哭唧唧,後一秒就開始耍性子。
劉年伸手在他下巴上撓了一下,標準的古代紈絝調戲良家女子的動作,「美人兒給爺笑一個。」
這一幕剛好落在路邊帶孩子玩的老太太眼裡,嚇得她趕緊捂著孩子眼睛走了。
操,劉年心想。
「你神經病。」身高186的美人兒終於笑了。
「想回去了嗎?」劉年問,「還不想回咱們就去更遠一點的地方,今天務必把你哄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