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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前世這個時候當她奮力從陳麝行的魔爪下逃脫時,她哥哥恰好來尋她來著……
在枯木林叢裡輾轉了一陣兒,果然見餘思遠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
弦合二話不說,撲進了他的懷裡。
哥哥的懷抱堅實溫暖,她只覺自己彷彿從修羅地獄來到了人間,不禁哽咽:&ldo;哥哥,你還在,別丟下我了……&rdo;
餘思遠一怔,忙輕輕拍著妹妹的背,安慰道:&ldo;哥哥怎麼會丟下你。我是聽人說陳家姑娘讓人把你綁走了,才一路打聽著來找,怎麼樣?你沒吃虧吧?&rdo;
弦合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在餘思遠的懷裡摸著鼻涕道:&ldo;這陳家姑娘簡直缺心眼,那十斛明珠換我不跟她搶江叡,真是荒謬,江叡怎麼能值十斛明珠?&rdo;
餘思遠拽了拽她的衣袖,低低咳嗽了一聲,道:&ldo;這個回家再說。&rdo;
弦合哪能等到回家,抱著那沉甸甸的十斛明珠繼續說:&ldo;其實她開價到三斛的時候我就想答應了,可她把我嘴堵住了,我說不了話,眼睜睜地聽著她一路把價加到十斛……&rdo;
餘思遠抬手捂住她的嘴,神情極為彆扭:&ldo;別說了……&rdo;
弦合眨了眨眼,她這哥哥怎麼變得這麼怪……她循著他的視線一回頭,見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青衣磊落,風姿秀雅,正是剛剛被她以十斛明珠賣了的江叡。
他臉色鐵青,也不知在這兒站了多久,聽了多少。
第2章
眼前的江叡還只是大周邊陲之地魏侯的三公子,年少英姿,飄逸俊昳,只是眉眼間若籠了一層濁霧輕紗,帶著淡渺的恍惚,像極了弦合剛剛醒來,發覺自己一朝重生時的模樣。
茫然失措,卻又懷揣著喜悅。
江叡看向弦合的目光裡便絞纏著難以言說的驚喜,他氣質沉定,那細碎流露出來的悅色在寒面下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弦合與餘思遠都沒有察覺到,只是擔心剛才的話被他聽去了多少。
兄妹兩小心翼翼地覷看他的神色,見他只若尋常地讓隨從銀鞍把馬牽過來,火紅的鬃毛寶駿閒散地踏著蹄子,將田地裡的塵土揚起。
&ldo;伯瑱,你將三姑娘扶上馬。&rdo;
銀鞍跟在江叡身後,聽他這樣說,不禁驚異地撓了撓頭,這三姑娘向來喜歡纏著江叡,可江叡素來只因她是餘思遠的妹妹而待她諸多客氣,從未有半分逾越尋常的優待。今天是怎麼了?先是聽餘家二公子說他妹妹讓人綁了,就扔下軍務跟過來,現在又讓她騎自己的馬。
江叡愛馬人盡皆知,就是當初四公子江勖,他的親弟弟想借他的馬一騎他都是不許的。
便是在他的疑慮中,江叡甚至伸手為弦合正了正鐵蹬子,在餘思遠扶她上馬時下意識地伸出手護住她的背。
銀鞍看得目瞪口呆,只覺青天白日活見了鬼。
三人並行,弦合騎馬,餘思遠和江叡走路。
此時正是隆冬臘月,魏地治所陵州處於北疆,嚴寒至極,刮過來的風都好似刀刃般鋒利。
白日曛曛,北風吹雁,漸漸飄起了細雪。
弦合坐在馬上,高高俯瞰著江叡,這個時候他的臉還是稚嫩的,鼻樑高挺,劍眉入鬢,再加上高挑的身量,筆直的脊背,素手而行,矜貴英朗,氣質如嵐。
她想起前世種種,不禁勾唇淺笑,或許從前她就是被這樣的風姿所迷惑,一頭栽進去,直到最後把自己也賠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