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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合拿起玉骨薄絹團扇,擋住自己的臉,悄悄沖秦媽媽點了點頭。
餘大夫人的視線在她們之間逡巡一番,嘆了口氣:&ldo;陵州盛傳,三公子是齊家看中的女婿,對方權勢熏天,若是執意要將姑娘嫁給他,憑咱們家,憑你父親,如何跟人家爭?弦合,母親是怕你到時受了委屈,還要忍受旁人的指指戳戳。&rdo;
弦合將團扇拿開,一雙眼睛烏靈澄澈,淨可見底地望著母親,微微一笑:&ldo;我信他。&rdo;
八月初九,乃是欽天監核算的吉時,魏侯在長塢臺舉行禪位大典,齊鳴十二鼓,殺四時五禽祭天,拜僧侶誦經祝禱。
右濱江,左傍山,澄湖遠鏡,於江曲起樓,面對魏地綿延錦繡的大好河山,魏侯親自將垂毓冕冠戴在了長子江叡的頭上。
整個儀典是在長安使臣的觀瞻下完成,權力的更迭交替比預想中順利許多。魏侯的心腹重臣,上將軍顧長安和丞相袁修自然對新主效忠,齊家一如既往的平靜,而袁家雖心懷怨懟但礙於長安使臣在場,有所忌憚,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使絆子,所以雖暗流湧動,但還是勉強保持著表面的和諧。
儀典過後,領泰山公頭銜的江硯道帶著自己的兩位夫人去了千巖府別居,將魏侯府邸讓給了江叡。
江叡留出十天,將移交的公文和兵冊典籍理順了一遍,趁著長安使臣還在,將他們和丞相袁修一同召進了議事殿。
餘家這些日子很是忙碌,因新主登位,照例各地蕃將是要輪流入陵州參拜匯報所轄治軍。大伯父余文敬帶著家眷來了陵州,暫居在餘家。
大伯母韓氏跟楚二孃一拍即合,日日在她屋裡玩笑說話,楚二孃活像個抹上油彩粉墨登場的戲子,上下張羅,又忙不迭地把餘思淮往大伯父身邊推,又是誇他上進,又是誇他秉性純良。
弦合看在眼裡,又恨自己母親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遁世模樣,白白被楚二孃搶去了風頭。
她想起兄長在靖州,事事還得依仗大伯父,怕楚二孃褒揚自己兒子不算,還會來貶兄長,大伯母又是個沒主見沒心骨的人,萬一聽了她的讒言再傳給大伯父,那之前的一切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因此就算她心裡再厭惡,但每每楚二孃將大伯母叫到自己房裡,她都會舔著臉去作陪,楚二孃似乎是怵了她,不敢當著她的面兒說些不中聽的話,至多明裡暗裡戳弄她一兩句,她也一昧裝傻充愣,在大伯母面前扮貞靜嫻良。
大伯父此次來陵州,還帶了自己的小女兒夢合,夢合與婉合同歲,待字閨中還未許婆家,這小姑娘隨了她母親,看上去虎頭虎腦沒什麼心眼,被婉合幾句嬌嬌調調的誘哄,便當了她的跟屁蟲,時刻不離其左右。
大伯母坐在西窗下的榻子上,看著幔紗裡兩個姑娘在一起討論釵環首飾,嗞嗞贊道:&ldo;五姑娘真是嫻靜婉順,模樣生的又好,難怪能定下那樣一門好婚事,鳳信臺長史景大人從前是君侯的老師,如今君侯新登位,必然會對他更加器重。景家水漲船高,倒是五姑娘的福氣。&rdo;
楚二孃笑得矜持且含蓄,拿帕子擋住唇邊細紋,道:&ldo;什麼福氣,不過是這丫頭柔順聽話,這才入了景家的眼。我也不指望她能有多大出息,不過是嫁人之後好好侍奉公婆罷了,她可不像三姑娘,將來是要奔大前程的。&rdo;
聞言,大伯母的笑容僵了僵,轉而看著弦合,又拿出諄諄勸導的姿態,道:&ldo;弦合,不是大伯母說你,女孩家不興眼光太高,之前那個衛公子和文公子都是不錯的,怎麼後來又都不成了?這樣的次數多了,可壞你名聲。&rdo;
跟衛鯪那一段不過是在家中捂著,從未向外面張揚什麼,跟文寅之更是八字沒一撇,到如今倒像是人盡皆知了似得,粗略想想就知道是誰的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