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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翦聞言蹙眉,心中掠過一絲不快,如在興頭上被人兜頭澆下一罐子冰水,縱然不悅卻也不敢對著自己的兄長發火,只得道:&ldo;她有數又如何?以為當了君夫人就能脫離母族扶搖直上了?眼下朝局如此紛亂,各方勢力虎視眈眈,齊家更是野心勃勃,弦合要是沒有母家幫襯,能在權力中心站穩腳跟嗎?&rdo;
余文敬平靜道:&ldo;你心裡不是挺清楚的嗎?就算你不巴結她,不討好她,她也知道自己離不了母族,縱然心裡不快,也得維持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攀連,想到這一層你還忙活個什麼勁兒。&rdo;
余文翦默了默,道:&ldo;也不能這樣說,弦合還是個好孩子,貼心聰慧。&rdo;
貼心聰慧?只怕是太貼心太聰慧了。余文敬微露譏誚:&ldo;我仔細瞧著這孩子,聽說君侯向她提親時半分驚訝也沒有,想來兩人是早就暗中通了款曲。咱們是官宦人家,素來謹遵禮教,可不興拿著自家的門楣清譽去做賭。&rdo;
余文翦當下臉上有些掛不住,辯解道:&ldo;君侯跟伯瑱素有交情,而伯瑱又喜歡將這個妹妹帶在身邊,這一來二去也未必就是像兄長說的那樣。&rdo;
余文敬緘然不語,心中想法卻絲毫未被撼動。這丫頭雖然處事內斂,鋒芒不露,可行事章法總是透著精明,一點一滴算計得絲毫不差。餘思遠和韓瑩的婚事不就是如此嗎?雖然當初的極力撮合他自己也是存了私心,眼瞧著伯瑱扶搖直上,想為自己這一脈謀個保障才盡心與他交好,將夫人的堂侄女嫁給他,不僅僅是親上加親,更是結盟似的聯姻。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弦合對於此事過分的熱情,彼此之間竟好像存了一種默契,要借這門婚事攀連勾扯,互相倚靠庇佑。
要知道,他浸淫朝局多年,見慣了黨同伐異,有此想法很正常。可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竟也能有如此城府,倒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又隱隱覺得……可怕。
二弟家中的這幾個姑娘,姝合自是溫婉賢良,沒什麼心眼。婉合縱然心眼多了些,但都是閨閣裡的小心思,上不得檯面也不足掛齒。唯有這個弦合,總讓人捉摸不透……
他摸了摸穹柱縷雕出來的浮紋,暗道,希望這是餘家之福而不是餘家之禍。
過了幾日,袁修果然又來登門下聘,雙方換過庚帖,合過八字,將婚期定在了十月初九。
時日算起來略有些緊,因大婚需要籌備的事宜甚是繁瑣,諸侯禮聘正妻往往需要一年有餘的婚期來準備,而如今距離十月初九,還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袁修給出的解釋是,長安的使臣尚未離去,君侯有心留他們觀禮,才將婚期提前。
袁修走後,府中下人給弦合送來一張紙條,是江叡約她到南山寺相見。
寺中桂花漫天,瀰漫著香馥之氣,秋水怡人,江叡面湖背對著弦合,一身黑衣,袍袖委曳,隱約能看出上面用金線縷出的暗紋。
她將跟著的人留下,獨身上前,並排站在他身側,盯著水底遊曳的魚兒,陰陽怪氣道:&ldo;戲演得挺好啊,又是質子,又要去長安,將我騙的團團轉,很有意思是不是?&rdo;
江叡含笑看她,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此詰問。
&ldo;彼時大局未定,我若是太早跟你說了,最後若是沒有成事,那豈不是連累你空歡喜一場。&rdo;
弦合不滿地冷哼了一聲,卻又困惑了:&ldo;真是奇怪,你父侯怎麼會答應……&rdo;
前世這對父子可一直是冤家,江硯道既要指望兒子為他開疆拓土,又一直忌憚著他,到最後被江叡逼的退了位,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