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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提及這個話題,洛倫少見地顯露出迷茫,「跟現在…不會有什麼區別吧……」
「你會離開這兒的。」
洛倫的銀眸緊緊盯著他:「什麼,媽媽,你要趕我走?」
「不,」杜蘭假裝出來微微苦笑,接著說,「等你長大了,你自己會想走的。那時我恐怕也沒有能力阻擋你了。」
坦白說,其實洛倫很想生活在碧藍的天空之下;很想聽海風和濤浪的呼嘯;很想看雲起雲落,朝霞晚霞,獨自擁有一座避世的小島,可以無所顧忌地飛過五湖四海,而不是困在這一方小小天地中。然而,洛倫更不能忍受失去杜蘭對它的寵愛,如果說,那算是寵愛的話。
因此洛倫猶豫了兩三秒後,作出了選擇:「我會陪著你的…即使……」它的話好像鄭重的諾言,「即使是永遠……」
杜蘭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就像是大多數父母聽到孩子說,要永遠陪伴自己不離不棄時,並不會放在心上,或者,暗地裡認定孩子日後自會轉念。同樣的,杜蘭只把洛倫的話當作幼稚的戲言。
有誰能單憑一己之力,鎖住龍的雙翼,困住龍的腳步?
他縱然輕世傲物,卻還沒有狂妄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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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坐在桌邊看著報紙,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瞥一下,四下無人,於是又低下頭去。如此重複了許多遍之後,他對那些華而不實的文章失去了興趣,用力拍案而起。宛如收到了一個緊急訊號,骷髏人匆匆地跑了過來。
「什麼事花掉你這樣久的時間?」杜蘭不大高興地問,「還有,怎麼沒把它叫過來?」
「洛倫少爺說,」帕迪現在一提到這個名字,就不禁打了個寒顫,「待會過來吃飯……因為衣服太大了……它是這麼說的。」
這是什麼回答?簡直是風牛馬不相及。
算了,一日三餐本來就只有洛倫享用。他不過是個等著刷碗的而已。杜蘭重新抖開報紙,閱讀一篇約莫五百字的敘事詩。
鐘錶持之以恆地運轉。
洛倫嚥了咽口水,前所未有地忐忑。
直至它走到杜蘭面前,那種緊張的感覺仍未消散。熱乎乎的血液從大腦流到四肢,包括手背和足尖都是沸騰的,然後又遵循原路線繞了回去。洛倫的心砰砰直跳,隨著杜蘭逐漸睜大的藍眼睛,愈來愈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一個有著漂亮的銀色長髮的孩子,蜷起雙手,似是不安地站在他的對面。
這是……
那身熟悉的衣物喚回了杜蘭的神智。他的襯衣對於這個孩子來說稍顯寬大,長長的空袖子垂了下來。杜蘭好不容易從呆滯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表情莫名地揪起了眉毛,殊不知,任何細微的動作落到孩子的眼裡,都足以令人更加不安。
杜蘭揉了揉眼睛,還是沒忍住,喉間溢位一連串低笑出來:「你看看你……」頓了頓,「果然不大適合這身衣服。」
他的語氣自然而然,仿若與平日無異。
洛倫歡喜地鬆了口氣,明白自己先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陰霾盡褪,心情大為晴朗。
媽媽當然不可能因為它變了個樣貌就認不出了!
拉開椅子坐上去,圍好餐巾,規矩得像個打小接受上等教育的人。經過多年的磨練,杜蘭的手藝已經進步了很多。把這當成一類視覺藝術事業來做,加之能夠打發時間,倒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起初杜蘭有些不能習慣幼龍的人形擬態。不是沒想象過洛倫會是什麼樣子,但跟它目前的模樣差距太大了。這個看起來八、九歲左右,貌美勝過女孩,柔軟的銀髮長及腳踝的孩子,真的是那經常對他無理取鬧的小傢伙嗎?
「你是怎麼學會擬態的?」杜蘭試著捏了捏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