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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種,所以拒絕要孩子。煉和顏悅色地命令他們收養釀酒匠的女兒,這對夫婦以兩個要死的人的果敢提了一大堆要求,在煉和笛全部應允了之後,他們才接受了這個高貴的命令。原來,蚩尤人視捕蛇為不吉利的營生,而把釀酒匠看作侍奉神靈的貴人,因此山谷裡釀酒的人家越來越多,而捕蛇者則漸漸絕跡。現在,這最後一個捕蛇人家由於一個渾身散發著甜酒味的“蛇妖”突然有福了:煉在山谷西部的寨子裡劃了一塊好地給他們蓋了大房子,笛則讓所有的釀酒匠把這對夫婦一夜之間資助成了富翁;作為交換,捕蛇者提供給釀酒匠各種防蛇的技術。但他們並未因此就加入了受尊敬的貴族的行列,相反,他們與普通蚩尤人家的距離也更加遙遠了,甚至還失去了過去能從鄰居那裡得到的同情。
這對夫婦唯一的寄託就是把霓兒視為天賜的珍寶來供養,他們用蚩尤人不敢問津的蛇肉羹喂大了她,用令人驚豔的蛇皮給她縫製坎肩和靴子,用蛇骨為她製造項鍊,用蛇的眼珠和心膽泡出驅毒祛病的嶄新的紫蒿酒,還用一種溫順的、身體涼爽、能用鱗片唱歌的罕見的無毒蛇做她的寵物——他們把一輩子從蛇那裡取得的想象力都用在這個養女身上,一門心思讓她成為蚩尤人中最光彩奪目的女孩,想盡所有辦法讓她的生活毫無憂愁,整天只是遊戲和追逐把自己打扮成天使的夢想——就像那條永遠沉醉在香甜的紫蒿酒裡的蛇。他們如此嬌生慣養這個女孩,後來證明是為了報復蚩尤人過去帶給他們的痛苦和所謂的貴族持有的頑固偏見。當霓兒長到十二歲的時候,她成為山谷裡最耀眼的明星和最沒有用處的姑娘;她分不出靴子的反正,也不會繫鞋帶和穿衣服,她喝的水溫度必須是固定的,洗澡時池子裡面還得浸泡上紫蒿花瓣;當她吃飯時,她的兩條小花蛇必須在餐桌正中央的花籃裡和她同時用餐;有一段時間,她睡覺時,窗外還得有人為她吹奏笛子。那時,霓兒的出現已經開始讓山谷裡的年輕人感到不安,他們第一次看到她時幾乎都會產生被蛇咬到胸口的灼痛和驚悸,那是一種中毒的感覺,很多活蹦亂跳的男孩子忽然變得萎靡不振,這時候,全家人會受到蛇妖詛咒的傳聞倒成了健康的需要;捕蛇夫婦對這個越演越烈的傳聞也不辯解,似乎蚩尤人的怯懦讓他們十分滿足。到了霓兒十四歲的那年夏天,織染匠的十七歲的小兒子被毒蛇咬傷,最終丟了命。接著,有傳言說這少年為霓兒發了瘋,他在前一天下午試圖摘掉女孩的蛇骨項鍊,還攥了她的手。捕蛇夫婦這次感到事態嚴重了,因為每個被蛇咬到的人,或者他們的家屬,都有可能編造出這樣的奇聞來。他們找到了笛,請求笛允許他們把家搬到中央寨子裡來。笛答應了,但她不得不去做一番動員,因為沒有哪個家族願意成為捕蛇夫婦和他們那個會帶來詛咒的養女的鄰居。最後,老巫師有黃令人欽佩地顯示了他的慷慨和仁慈,他騰出半個院子接受了這個奇特的家庭,他提出的唯一的條件就是不想看到這對夫婦的餐桌上有蛇肉。他告訴他們,蛇雖然匍匐於地上,但它們的靈魂卻是通天的,並不卑微。霓兒從那時起開始和一些女巫學習巫術,有黃對這個漂亮的新弟子評價很高,他說,她像蛇一樣天生就是做巫師的料。後來他又說,一個人如果引起了很多傳聞,差不多就等於這個人向別人施了巫術,好比人們說這姑娘是個蛇妖,這就像巫術裡的真相,因為她可能真的是泡在酒中的蛇精靈。捕蛇夫婦自從搬了家之後就改行做了藥師,他們很少露面,只是霓兒十四歲的時候,在一次由釀酒匠舉行的祭祀上,他們頗為鄭重和平靜地宣佈,霓兒的歸宿就是像羽桑那樣去侍奉笛。這個結果並不令人感到意外。
自從羽桑打獵時摔死之後,笛以為她永遠也不會再做讓自己感到後悔的決定了。但是當她把落天兒的牛車轉送給霓兒後,話一出口,她就懷疑自己因此拋棄了她的男孩兒。因為很明顯,霓兒對這個禮物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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