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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驢車上還有不少東西,元繡現在才想起來要拿。趙大勝一瘸一拐的幫著搬東西,家裡幾間屋子,元繡跟著荷香在家裡看了一圈,這一堆東西放哪都覺得不合適。缸早就見底了,櫃子裡倒是還有小半袋發黑的苞谷面。
所有糧食加起來恐怕也就夠吃個頓,元繡跟在荷香後面聽荷香說這家裡現下是個什麼光景。
今年顆粒無收,家裡統共六畝田,往年交過賦稅勉強混個溫飽,今年麥才抽穗,田裡就叫人下了藥,辛苦伺侯大半年的田地,就這樣只長草不長麥粒。
趙大勝默不作聲,把院子裡兩隻雞都殺了,元繡帶回來的東西裡頭,還有不少佐料,幹辣椒八角都有,兩隻乾巴巴的雞勉強燉了一鍋。李氏把碗櫃裡的面全都倒出來,做成拳頭大小的餅子貼在鍋沿。
這些年山珍海味,她嘗過的也不少,不過心裡總有念想,吃起來也不香,這頓飯才是真正叫她暢快的一頓飯。
家裡還有她帶回來的二壇黃酒,除了荷香,三人都喝了一碗,酒不沖人,待飯畢也不過微醺。李氏夾了兩塊燉爛的雞肉,並兩個貼麵餅子,支開荷香,叫她端去餵芽兒吃。
苦芽兒剛喝了元繡帶回來的藥,被子捂著發過汗,現在高熱已經退下了,人也恢復清醒,只肖再養養便能好全乎了。
元繡趁兩個孩子不在,才問到地裡收成,趙大勝本就不怎麼說話,現下更沉默了。
家裡雖只有六畝田,但都是上等肥田,也是一家人這些年拿命掙來的。今年風調雨順,家家戶戶收成都比往年多,偏偏他家,麥子裡頭全是空殼。
先前荷香說的有人在田裡下了藥,元繡聽著便覺得很不對勁,便想跟去地裡看看,再怎麼著也不會顆粒無收,這萬幸是她正巧回來了,若她沒趕回來,那幾年一家人少不得賣田地換口糧,到了明年,還得鬧饑荒。
平江府地處平原,土地遼闊,種出來的麥子比其他地方更香,年年收成過後,不少南來北往的貨商都瞄著這兒等收麥或是麵粉。
麥秸稈都在地壟上攤開曬著,趙大勝說的毫不誇張,全都是癟殼,一粒充實飽滿的麥粒都沒摸到。周圍田地全空了,再過半旬天就要冷了,旁邊地裡別說麥子,連麥秸稈都拉回去扎碎留著冬天餵牲畜去。
「這兩邊地收成怎麼樣?」
元繡用手量了量旁邊的田地,趙大勝嘆了口氣:「這一片都是楊老財家的,收成……收成極好。」
「早些年官府叫我們這些逃難來的人自己開荒,村裡各家都墾了不少田地,誰知道後來又說開出來的地,三畝只能換一畝,不然就不給地契,家裡那時候一共換了八畝上等田。」
「約莫七八年前,楊老財把村裡上等田地都買下來了,村裡賣的人家不少,都換了銀錢買了中等田或是下等田,有幾戶沒賣的,後面幾年也先後都賣給楊老財了,家裡雖只有六畝田,但年年收成都不少,我沒捨得賣,你弟死的時候……低價賣了兩畝。」
「荷香撞見過楊老財家的管事支使人,朝我們田裡澆水,便說楊老財往咱們田地下藥。」趙大勝怕元繡才回來,得罪了人,因此叫元繡別把荷香的話放在心上。
趙大勝順著元繡看的方向,又在周遭比劃了一圈,這兒從前都是村裡人的田地。
西邊是過人的路,剩下東南北三面,將趙家的田地圈在其中,唯獨趙家這幾畝還沒被楊老財買下來。
從楊老財把周遭田地都買下來以後,他們家年景便不大行了。後來頂樑柱過世,沒個壯勞力,趙大勝早年腿傷了,也勞作不起,這田地收成更不如以往,忙活一年只勉強夠一家人飽一頓飢一頓,不至於餓死卻也談不上飽腹。
上等田是全家人的命,沒有收成勢必活不下去。楊老財早就虎視眈眈盯著這幾畝上等田了,遣人來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