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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車窗外的早晨,天還沒亮,但一股清新的氣息早已迎面撲來,只不過大部分擋在了黑色轎車門外。
她時而倒在她的懷裡,像個小孩子依戀著家長一樣,這並不影響他的駕駛。他轉動方向盤,轎車效能相當優越,即使不用管它,它也能在孤苦無依形單影隻的道路上緩緩前行。不然的話,它怎麼能叫寶馬呢?而且還是德國產的。
她時而在他懷裡轉過臉龐,凝視著他的眼睛,不經意之間已揚起頭來,坐直了身體。她長長的幾乎及腰的柔發從空中散開,又收攏過來,在她耳畔輕輕的晾曬於靜謐的空間裡面。
他想起一個波蘭女孩,那女孩寫了一本詩集,名字叫《萬物靜默如迷》。一聽名字就覺得挺棒,對不對?他曾經讀過一些,那麼年輕的女孩居然能寫出這般水平的作品,真是太精彩了。她才十多歲,往後還有一大片好幾十年的光輝歲月,她還可以寫好多好多讀了以後讓人倍感輕鬆與安靜的作品。
車輪碾到一個石子,車身抖了一下,眼前依舊是漫長的夜晚,天還沒亮,但她已經消失不見了。難道是因為剛才思緒裡開了小差,想到辛波斯卡,想到一個波蘭女孩嗎?
假若是這樣,他決定讓思緒再往西去。跑到法國,一隻腳已差一點踩到海里,收不回來,這正好是諾曼第。
槍聲開始響起。跳傘的人員已經躍躍欲試,一位老將軍身先士卒,&ldo;嘣&rdo;第一個跳了下來,被高射炮好像擊中了。於是士兵們驚恐萬分,內心倍感悲痛,一個一個爭先恐後從大蝴蝶一般的運輸機上跳入空中,撐開了傘。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跳,因此老早就將傘撐開了,結果可想而知了。
場面太過血腥,因此儘量用黑白照片或者黑白錄影來記錄,這樣的話,鮮血也和衣服頭髮一樣沒啥區別。
一群法國人從船上沖了過來,他好不容易在一個法國士兵的幫助下才收回懸在海上的那隻退。
法國人非常勇猛,這個時候,他們在自己的國土上。我身上居然也背著槍,腰上還懸著四五個手雷。我一想這太危險了,趕緊把手雷一個接一個扔到德國士兵的機槍戰壕裡。
他閉著眼睛往前沖。他左手不停的拉槍機,右手不停地扣動扳機。什麼時候,沒有子彈了或者卡殼了,他都不知道。他曾見過一幅阿納姆大橋風景的相片,是一個英國人在巡邏飛機上拍的,他對其印象特別深刻,還專門寫了一篇文章發到泰晤士報,結果自然上了報紙。這時候,他居然想起那幅圖片。
他掉進洞裡,睜開眼睛,洞足有三層樓高,沒有梯子肯定爬不上去。
他立刻殺死了從他腳下爬起來的德國士兵。他不得不這樣做,我們都知道為什麼。
但奇怪的是當他再次抬起頭來,一個女人的面孔直直的看著他。她趴在洞口,發出痛哭的聲音,連槍炮的聲響都遮蓋不住她的痛苦。她金黃色的頭髮懸在洞口既遮住了她的臉頰,還遮住了對洞底的人來說幾乎全部陰暗的天空。
他徹底明白了,她為什麼哭?但一切早已無法彌補,無法挽救,而且反過來一想,假如他不這樣做,不這樣殘忍,其結果是什麼呢,應該是喜歡他的那個女子在哪裡和她一樣痛哭流涕。傷心是沒有用的事情,都是這樣。再傷心難過也沒有用,失去了便再也要不回來。這也是為什麼人們思緒裡會存在小偷的概念,就是這個原理。
一顆炮彈落在洞口,痛哭的女人消失不見了。
他被嚇壞了,兩隻手當成前腳,與兩隻後腿儘是協調一致。他太緊張了,竄入右側黑洞裡面,沒想到居然是空的。他聽見海水倒灌的聲音,像是有個相當頑皮的小孩子獨自一人在家玩空盒子裡的冰塊一樣,那聲音。
他浸入水中,一股血腥的味道夾雜在鹹鹹的海水裡面,他不時摸到鮮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