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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球燥氣嗎?真是。哈哈。忽地,他住了口,因為他發現,遠處的沙尖上,有一個紅點。
那是個女人。是個圍紅頭巾的女人。
靈官的心狂跳起來。女人,這是多麼美麗的詞呀。多麼清涼,多麼甜蜜,多麼……他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詞兒。
啥美好的詞都不如一個詞--女人。
(10)
靈官不知道這茫茫蒼蒼的沙海里會有這樣一個戈壁。它的年歲顯然很久遠了,土質全是黑色,成了名副其實的黑戈壁。就像他無法理解風沙為啥吞不掉敦煌鳴沙山的月牙泉一樣,他也無法理解大漠中為何竟會保留這樣一個島嶼似的戈壁。也許是叢生的柴棵擋住了風沙的侵襲吧,他想。
那個頂紅頭巾的姑娘站在一個高高的土墩上——他這才發現了在另一個沙窪裡的她。他認得那叫烽燧墩,古代用來點狼煙傳遞警訊,狀若圓錐,直插藍天。先前村裡也有,後來叫人們刨碎後墊了豬圈,據說是上好的肥料。
姑娘咯咯笑著。一個老女人振著雙臂,叫她下來,樣子極像扇著膀子的老母雞。一個臉像核桃頭頂嚇老鴰的破草帽的老頭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望靈官,顯然是怕他搶生意。
“你也拾髮菜?”老漢望他一陣,問。聲音憨憨的,古浪口音,嘶啞。
“打狐子。”靈官答。
“打狐子?不拾髮菜?”老漢渾濁的眼裡迸出很亮的光,見靈官點頭,他籲口氣。
姑娘在母親的一驚一乍中下了烽燧墩,用頭巾一角擦臉,一下一下,很慢。靈官知道她在沾了唾沫洗臉。村裡女人老這樣。
“怪。”老漢說,“我就沒見過狐子影兒,可人常打。”
“那東西精靈著呢。”靈官說,“一聽個響動,一溜風就不見影兒。”靈官答老漢的話,眼睛卻望姑娘。姑娘也望他,帶著驚詫的神情,望一陣,聳一下肩頭,才低頭笑了。沒有笑聲。
老漢顯然不高興靈官這樣看他的姑娘,他像驅趕搔擾在眼前的蒼蠅似的揮揮手,大聲對姑娘說:“等啥?快些拾。幾天了,就拾這點,像啥話?想舒坦到書房炕上去。”姑娘嘟嘟嘴,拾起一個鐵絲擰成的爪子,在地上“唰--唰--”地刮起來。刮一陣,拾起一團頭髮似的黑東西,擇去柴草和土塊,扔進揹簍。
順著姑娘的鐵爪,靈官終於看到了貼在黑戈壁上的髮絲,一縷一縷,比頭髮還細。靈官在吃席時吃過帶髮菜的蛋卷,也沒啥特殊味道。只是聽說“髮菜”與“發財”諧音,南方商人為討個吉利,愛點這個菜。聽說一兩值好幾十,就問:“你們一天能拾多少?”
老漢不理睬他,用鐵爪更有力的刮動表達對靈官的反感。老女人望望靈官,望望老漢,低頭不語。姑娘則抬起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答:“一兩。”
老漢惡狠狠白姑娘一眼,姑娘便低下頭。三人不再理靈官,自管幹活。靈官感到沒趣,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呆立片刻,便上了烽燧墩。
他於是看到了窩鋪所在的沙窪,看到了徜徉在沙米棵、黃毛柴之間覓食的駱駝。沙嶺沙浪上嘩嘩譁閃動著水光似的蒸氣。這使靈官眼中的一切顯得虛幻不實,彷彿他看到的是夢中的景象。 。 想看書來
大漠祭 第三章(15)
太陽轉西了。氣溫降了。靈官眼裡的大漠又開始富有詩情畫意了。站在烽燧墩上,望去,大漠是另一種景象。沙峰不再那麼高,看不到峰窪間的大起大落。沙丘和沙窪成流線形自然舒緩地流淌著,像微風中攢動的水面。沒有拍岸的驚濤,只有暗流的鼓盪,一波一浪,蕩向天邊,蕩向永恆。每個沙丘,每道沙嶺,每個沙谷都不孤立,不突兀,不生硬,牽一髮而動全身,和諧成一個生命的整體。一個個漩渦點綴其間,使整個沙海湧動得更有力度,透出雄突突陽氣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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