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第1/2 頁)
翌日,樊沁一早便去給母親請安。
小窗前,丫鬟正幫著梳妝,樊母望著手中鴛鴦石榴紋鏨花金盒,輕撫著盒面上凸起的抱頸而眠的鴛鴦,目光投向窗外。碧綠的葉子上光點自由跳躍,彷彿隨時離了枝頭,振翅高飛。
“孃親,又在看這盒子了?”樊沁笑道。
“沁兒來了,”樊母回過神,看著鏡中的自己,又看了看鏡子裡的樊沁,“過來,到孃親這兒來!”隨手一揮,屏退左右。
樊沁早接過了丫鬟手裡的梳子,上前幫母親梳頭。梳子自上而下緩緩地梳理著烏黑的長髮,偶爾有幾根白髮晃現,樊沁輕輕地將它編進了髮髻裡,藏得不著痕跡,細語道:“娘,之前死的那個小廝,我師兄查過了……”
“沁兒,不過是個小廝,大可不必掛心,府中這些繁雜瑣碎之事,不必事事親力親為,出不了什麼大亂子。娘這兒,倒是真有件頂要緊的事。”樊母打斷話後,只顧開啟盒子,裡面裝著一枚白玉工字佩。“你看,這是娘最珍貴的東西。它是中庫的鑰匙,裡頭是娘這些年好不容易保住的嫁妝。娘也是時候把它交給你了!省得你那不爭氣的爹日夜惦記!”
“孃親,您把它給我做什麼,”樊沁笑著問,“爹爹近來又不安生了?”
“傻孩子,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靠你爹能給多少嫁妝?娘跟你說,你爹這個樊三爺…這麼多年…當得只剩個空殼牌子,要不是老太爺逼著大房照看,他怕是連牌坊都能砸了。你自小離家已經吃了不少苦,若因嫁妝遭婆家輕慢…哎,這些年的無頭公案,娘也不想再提,說多了……反正你收好就是了!”樊母厭厭地幾度欲言又止。
“好好,我幫您收著,什麼時候您想起來要用,女兒再還您!孃親放寬心,您至少還有我這個女兒傍身!”樊沁心中疑惑甚多,卻也不願意深究其因。畢竟為人子女,無權過問的事也多。
“呦,沁兒也在啊,爹爹來的很是時候嘛!”樊北生見丫鬟在屋外站著,疾步入了門。見她手裡拿著白玉工字佩,笑著說:“怎麼,你娘要把它給你?”
“有何不妥?”樊母往手上戴了一隻紅寶梅花戒,伸展著纖纖玉手瞧了瞧不請自來的樊北生。
“女兒,難得你母親一番心意,你可要珍惜啊。”樊北生從樊沁手裡拿過白玉工字佩把玩著。突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道:“沐卉,聽說新月畔這個月的月銀,你只給了一半,怎麼回事?”
“老爺,新月畔的那位本來就是寄居,打我這兒支銀子本就師出無名,要不老爺給抬了姨娘,到時候按姨娘的月份來?哦,對了,姨娘的月份似乎更少些呢。要不,老爺用自己上庫的銀子補貼一二?”樊母將寄居二字咬得極重,拿起一隻紅寶梅花簪,指尖微抖。
“你…你別以為父親讓你掌管家政,你就忘乎所以!我才是這個府裡的當家人,給我把銀子補上!”樊北生氣急,又補了句,“還輪不到你在我頭上耀武揚威!”
“哦!那下次,請老爺千金散盡之時,自行去求老太爺吧,莫來尋我晦氣,借我名頭換錢!”樊母那裡是好欺負的。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練就了一身的擒賊術。
“你…你…你…”樊北生如人扼喉,面紅耳赤,握著白玉工字佩就想走。
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見沐卉道:“破落戶,怎麼連你女兒的東西都想著順手牽羊了?”
樊北生聞言低頭一看,連忙回身把手裡的東西塞進樊沁手裡,怒氣更盛,拔腿便走。
“沁兒啊,你看見了,金山銀山都經不住你爹愚公移山。娘跟他鬥了這些年,好歹是守住了你這份嫁妝,等你嫁了人,這個家就盡人事聽天命吧。”說完這話,沐卉臉上竟多了分不易察覺的光彩。
樊沁還在為母親擔憂,樊母已然起身,問:“你見過那新月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