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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開山哭笑不得,卻沒同小孩子計較,隨手掏出剛才買的糖果,一人分了兩顆:「我就看看,可以嗎?」
到底還小,見著糖果眼睛都亮了,本來打算抵抗兩下,在凌開山把糖果放在他們手上的那一刻徹底繳械,三下五除二撕了包裝皮囫圇扔在嘴裡。
「走吧走吧,我們什麼都沒看到。」西瓜頭吆喝著帶身後的孩子拐到一棟小洋房後頭,繼續玩起來。
視野清淨下來,眼前的一切展露無餘。
這裡並不是他老家那邊並排鄰里布局,而是錯落零散,並無甚規律,但彼此房屋間隙自由,恰是應著茂山雲蒸霧裊,頗是相和。
隨意走兩步,不見人煙,半開的門中偶爾窺見一兩抹身影,皆是垂垂老矣的暮年或是滿臉泥汙的小兒,村子的情況想來同大多數蘇北類似,年輕人多在市區打工,農村漸漸成了空巢老人以及留守兒童聚集地。
看來不僅是景區人氣缺乏,連村子也缺。
此外他還發現一個問題,那便是雖坐落同一地,但房屋之間差距很大。眼前這間是個破落的磚頭房,別說跟當前蘇南地區的農村相比,便是十年前也很少有人家僅蓋著一層磚頭房,多是雙層水泥小洋樓,比如這棟房子隔壁那棟。
原先單獨看到哪一棟,或許視覺衝擊都不會有當下這般大,但當前後相隔不過數米,便有了天堂同人間的鮮明比對。
從洋房大門緊閉及門口雜草叢生的面貌看,這房子應該是沒人住的,很大可能是離開農村的人秉持著項羽絕不錦衣夜行的心態專程建造給家鄉人看的,與之相反的是旁邊那棟簡陋的磚頭房門前卻曬著灰色的衣裳。
富麗不住人,茅屋多自掃,這一刻的貧富差距赤裸猙獰,像真相撕開在眼前。凌開山只覺任重道遠,當然也摩拳擦掌,對開山劈海躍躍欲試。
忽然,耳畔傳來老人的呻吟聲,仔細聽來,就是從旁邊那磚頭房傳出的。
凌開山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倒是裡面的聲音更大了。
左右看了看,少數人家的煙囪升起裊裊炊煙,到了飯點時間,老人家們都開始做飯了,這時候不大可能出來,凌開山不便打擾他們,見門栓沒搭上,心焦之下推門進去。
一股濃鬱刺鼻的味道傳來,凌開山皺了皺眉,腳下的步子放緩些許。
「有人嗎?」
周遭安靜下來,院子裡胡亂放著鐵鍬、錘子、鏟子、鞭子、繩子等物,隨處還有一些太極八卦符,主人打掃的應該不那麼勤快,地面有雜草自磚縫間堅強冒出頭,有些已經隨著秋風蕭瑟由盛年走向枯萎,得以安然老死終年。
一陣風吹來,適才淡些的味道又濃鬱了,略微辨別,其間混雜著老人味、草藥味以及香灰味……「哎吆」一聲,輕微似枯葉刮過磚面,凌開山仔細辨別,終於確定那是西間廂房傳來的。
「您好。」也顧不上合不合規矩,他推開斑駁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眼睛好容易適應光線,破陋凌亂的房間才隱約現形。
一張床,一個櫃子,櫃子上放著髒兮兮的盆子,盆子裡面還有些水,不知道是用來洗臉洗手的,還是用來喝的。
凌開山趕緊上前,朝著臥病在床的老人關切道:「您沒事吧?」
老人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眼眶凹陷了下去,頭髮花白一片,瞧著至少也已至古稀之年。
聽到聲音,他艱難抬頭,許是門一直關著,他眼睛還不習慣光明,眯縫著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完全睜開。
「你是賣仙草的神仙嗎?」老人嗓子粗嘎艱難開口,如生鏽的鋸子劃過桌肚子。
仙草?神仙?凌開山蹙眉,這是什麼,老人家病迷糊了?
「您好像生病了,我帶您去醫院吧。」凌開山準備扶起老人。